轉眼間,齊氏懷孕已經有五個月了,肚子已是微微地隆起了些許。故而今年年關之際,文君華便張羅著要為齊氏量體裁衣,縫製幾套明年開春的新衣裳。再加上來年生產時要用到的穩婆等等細節物事,現在都要開始慢慢兒物色了。

與此同時,三房那邊新納進門兒的妾室姜氏,之前倒是來過怡園一回。說是孃家那邊送來了些土特產,想著要給文君華嚐嚐鮮。也不是什麼精貴的吃食,但卻勝在那份沉甸甸的心意,文君華感動地接了。說起這個姜氏,許是她為人太過於老實低調,她若是不出現在自己跟前的話,文君華簡直快要忘了府裡還有這號人物。

那日她來送特產的時候,文君華便是注意到了,她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半舊的冬衣。離去的時候,瘦弱的身子站在寒風裡瑟瑟發抖的,讓人見了好不心疼。

可見她在蕭家的日子也並不好過,那齊氏是個什麼脾性,文君華是清楚的。如今她出不來院子,便只得拿著自個屋裡的姜氏撒氣了。

“白露。”文君華正靠在窗邊的軟榻上把玩著前段日子*裡賞賜下來的瑪瑙串珠,思及姜氏,便凝眉吩咐了白露一句,“給三少夫人準備衣裳的同時,讓府裡的裁縫也給三房裡的姜姨娘量量身,就說是我的意思,給姜姨娘做兩件兒厚冬衣並一件兒大氅過新年。”

“可是……”白露正在屋子裡擺弄著幾支剛從園子裡折下的紅梅,忽聽見文君華這番吩咐下來,便不由得放下了手裡的梅花兒向文君華這邊走來,“三房那邊兒的事兒素來都是由夫人做主的,少夫人如今尚未掌權,卻越俎代庖地為姜姨娘做主,這要是被哪個不安好心的傳到了夫人的耳朵裡……您看?”

文君華微微地蜷起了自己的手指,摁在扶手上輕輕地叩著,沉吟片刻復又勾唇一笑:“倒是我疏忽了,這樣罷,你去櫃子裡將前兒新做給我的兩套冬衣取來。對了,還有那件兒翠色的青花紫貂大氅。”頓了一會兒,“這些都是我不曾穿上身的,正好拿去送了姜姨娘,權當是還她上次特地送吃食過來的好意。那幾件兒衣裳的顏色素氣而不招搖,姜姨娘穿了也沒人敢說她輕狂囂張什麼的。”

“這樣極好。”白**頭笑著,手腳麻利地開始去櫃子裡取衣裳了。

文君華也是笑了笑,哈了口冷氣伸了個懶腰道:“這天兒是愈發地凍人了,我都不願動。這一整個冬天下來,我整個人兒都要懶成小豬了,呵呵。”難得這麼放鬆開心地笑笑,文君華又見白露拿了衣裳出來工整疊好,卻又很是艱澀地說了句,“做妾的日子真不是好過的,姜姨娘這麼老實巴交的人兒都尚且過得這般落魄,更何況……”

白露疊衣服的手忽然頓了頓,心知文君華這是在哀嘆文靜媛這個妹妹,便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轉過頭來寬慰道:“各人有各人的命,少夫人快別憂心了,橫豎那條路是二姑娘自己選的,他日就算……也怨不得任何人的。”

文君華很是疲倦地閉上了眼睛,腦海裡又想起了回門那日,文靜媛對著自己聲嘶力竭的畫面。

“上次送來的暖香是不是快用完了?我讓柳州那邊兒的人又送了些過來。”蕭旁的聲音忽然響徹在臥房裡,文君華的心微微地抽了一拍,睜眼的時候就看見一身青藍色常服的蕭旁站在門口。

“大少爺你們聊,奴婢下去準備些點心吃食。”白露機靈一笑,文君華頗有點無奈地看著走得比什麼都快的白露,心想著這白露怎地變得如此滑頭了?

“謝謝你的暖香。”覺得出於禮貌還是要心懷感激的,文君華起身微微頷首。

蕭旁則是更希望文君華待自己隨意些,顯得親暱許多,不過文君華能時不時地跟自己說上兩句已是讓蕭旁高興不已了:“喜歡的話,以後都讓柳州那邊兒送來。”

“不必這麼麻煩。”

蕭旁尷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