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身旁,他模糊地有點安心感,然後,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直到他被鑰匙聲驚醒,重新睜開眼,發現舒渝已經整理好東西,背上包包、手中拎著鑰匙,正躡手躡腳的要走出去。

“等一下。”

突如其來的沙啞嗓音又把她嚇了一大跳,害她的心差點從喉頭跳出來。

忿恨地回頭看那個連嚇她兩次,不知道讓她折壽多少年的罪魁禍首,發現他正努力要站起來。

因保持相同的姿勢太久,又加上喝了很多酒,耿於懷連走路都有些搖晃。他扶著牆,慢慢地走過來。

“我要還你五百塊。”他的手痠痛得有點不受控制,僵硬地掏出皮夾,開啟一看,卻發現裡面只剩零錢了。

“沒關係,不用還了。”舒渝有些緊張地說。她聞到酒氣,加上耿於懷高大的身材帶來可怕的壓迫感,讓她連退了好幾步。“我……我量完了,要先走了。”

“我跟你一起出去,我車停在外面。”

看他踉蹌了一下,不過沒有跌倒,舒渝忍住過去扶他的衝動。

“你這樣……能開車嗎?”她小心地問。“要不要……要不要坐我的車?我要回市區,可能順路。”

耿於懷抬頭,給她一個苦笑。

“你不會一生氣又中途丟下我,叫我去坐計程車了吧?”

舒渝小臉一紅,有點不滿地嘀咕道:“上次是你態度太差了,連請或謝謝都沒說,好像人家應該幫你開車似的。”

“大概因為我媽沒教吧。”耿於懷又苦笑。她臉紅紅的樣子,居然有點可愛。“那這次我先說好了,請你載我回市區,謝謝你了。”

說真的,耿於懷滿慶幸自己有先說了那句話,否則,他大概會繼續被那個小女生怨恨是個沒禮貌又傲慢的混蛋。

因為,他從坐上車到下車的這段時間內,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吧,也許是之前喝太多酒的關係,可是,那絕對不是主因。

問題應該是出在開車的人身上。

舒渝上車先撥撥頭髮,戴上墨鏡,然後轉頭對他說:“請你係上安全帶。”

“應該不用吧。”他虛弱地說,不太想讓安全帶束縛他已經不太舒服的胃。

“要系。”舒渝很堅持。

他不耐地哼了一聲,才拉過安全帶扣上。

幾分鐘之後,他發現繫上才是對的,剛剛根本不該跟她爭辯。

她的車並不是高效能跑車,但是舒渝踩油門的力道,絕對、絕對可以媲美跑車選手。

在幾個驚險的高速過彎之後,耿於懷一手用力握住門邊的把手、一手按住自己幾乎要翻轉過來的胃,努力剋制想嘔吐的感覺,嗓音略顫的說:“你……不用開這麼快,我不趕時間。”

“我也不趕時間啊。”舒渝還用不解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好像他說的是什麼天方夜譚一樣。“我沒有開很快。”

這、這樣還不算很快?在郊區的快速道路上時速開到快八十還叫不快?

不只是車速,她好像還不太喜歡踩煞車、轉彎時也不太願意減速、對黃燈更是視而不見,硬是在轉成紅燈前一秒衝過十字路口。

進市區後,車速是減慢了,可是遇到前面的車速度太慢的話,她絕對會換車道。而且她對自己車子的大小非常有概念,精準到只差幾公分,她一樣硬是換過去,對旁邊竄出來的摩托車完全不予理會。

耿於懷咬牙忍耐,硬是撐著,天知道他已經快把牙齒咬斷了。

風馳電掣,勇猛前進。平常耿於懷那輛昂貴的積架跑車得花上半小時的路程,她二十分鐘就開到了。

車子停下時,耿於懷已經臉色慘白、全身冷汗,襯衫背後都溼成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