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對人心波動印象深刻,獨步王與龍王的比武並非最終決戰,無論勝負,仍要花費巨大代價和長久時間解決對方的剩餘實力。

可是對璧玉城十幾萬居民來說,這就是決戰,結果將決定璧玉城乃至金鵬堡到底歸誰所有,好像城外的各方軍隊只是擺設,會隨著主人的失敗而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張楫不喜歡這種現象。

他向獨步王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城主比武引來的注意太多了,這很不好。”

“有什麼不好?”上官伐站在一根石柱面前,好像一位技藝精湛的工匠在琢磨從哪裡刻下第一鑿。

“比武之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需要按部就班地進行,可山下的人好像以為這就是結局了,他們會急不可奈,我希望王主到時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你的膽子變小了。”上官伐轉頭看著軍師,很久以前他就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人,如今這種感覺越發強烈,“當初你可是非常支援一戰定勝負,徹底消滅龍王的。”

“此一時彼一時,龍王當時還很弱小,我也小瞧了他,犯下許多錯誤,現在我要糾正錯誤,將龍王當成勢均力敵者對待。”張楫承認自己的錯誤,但他的語氣裡沒有懊悔之意,在他看來,過去之事只是借鑑,聰明人總是著眼未來。

“現在你也沒有看透龍王。”上官伐望了一眼西傾的太陽,他馬上就得下山迎戰了,此時此刻,他希望傾述自己的想法,張楫並非合適的物件,卻是最有資格的聽眾,“他仍然是一名殺手,無論如何努力,無論地位有多高,他骨子裡仍是殺手。這意味著他更相信手中的刀,軍隊雖然強大,總是身外之物,刀卻是身體的一部分。”

張楫迎視獨步王的目光——在金鵬堡,他是唯一敢於這麼做的人——發現王主今天跟平時不太一樣,山下的熱情似乎已經悄悄攻入金鵬堡,連最頑固的石頭都受到了影響。

上官伐轉向石柱,彷彿那就是龍王本人,“他想和我比武,一直就想,就算軍隊佔據了絕對優勢,就算沒有中原人的參與,就算心中沒有深仇大恨,他還是要想方設法跟我比武。記得嗎,他親手殺死過師父,親手殺死過主人,這就像一條路,他已經走了一多半,縱然發現方向是錯的,還是要走到底。他想親手殺死我,唯有如此才算終結。”

張楫暗自思忖他是不是太久沒回石堡了,還是因為天氣陰沉,為什麼呼吸會如此困難?他覺得自己的胸腔像一具老舊的風箱,不知道還能承受幾次擠壓,“龍王是殺手。”他相信獨步王的判斷,停頓一會,繼續道:“王主也是殺手。”

上官伐沒有馬上回答,左掌猝然擊出,距離石柱尚有一尺左右,快速收回。

砰的一聲悶響,一臂合圍的方形石柱斷為兩截。

張楫雙目微睜,顯露出一絲驚異之色,他不會武功,但是看過不少圖譜秘笈,說:“石柱中掌而斷,而地面沒有震顫之感,王主不僅功力深厚,運用得更是出神入化,沒有一點浪費。”

上官伐更自傲於這一掌發出前毫無徵兆,不給敵人反應的機會,可張楫能說到這樣已經算是了不起了。

上官伐轉過身,說:“沒錯,我也是殺手。”

張楫強抑胸中的一聲嘆息,只是呼吸更粗重了一些,“就這一次?”

上官伐冷笑一聲,張楫那副教書先生的模樣有時候很令人討厭,“這種事可遇不可求,放在一年以前,我會不屑於跟一名叛徒比武。”

那是張楫不能理解的世界,他也不想深究,“比武之後的安排,王主想聽一聽嗎?”

上官伐點點頭,比武只能平復心中的渴望,卻無法滿足巨大的野心,他仍然需要張楫。

“我設想王主今晚會殺死龍王。”張楫看著獨步王,得到確認的示意之後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