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就由衷的感嘆,”要說這孩子可真是個有福的,在慈寧宮裡時,太后也是命人上心調理,可總不見成效,不想到了娘娘這裡,這身子就硬了這許多,這都是娘娘費了心血的結果了,”說到這裡,她小心的看了一眼我的臉色,才又接著道,”奴婢說句沒高低的話兒,奴婢真沒見過像皇后娘娘這樣好心眼兒的人,他的親生母親都不管不問,娘娘你這樣尊貴的身份,倒對這個孩子比親生母親還上心,真是了不得。”

聽她突然說到管貴嬪,我不由愣了一愣,這些日子以來,我滿心裡只記著爭,只記著防,倒將這個人給忘了,想到她生產那天的言行,分明並不是真的不在意這個孩子,於是我就問,”管貴嬪怎麼了?”

佩姑自覺失言的樣子,卻也不能不回答,就道,”宮裡的人並不知道二皇子已經到了紫薇宮,都只以為還在慈寧宮呢,可這麼久以來,管主子從來都沒有去瞧過,問都沒問過的呢,前些時太后娘娘想起二皇子的時候,還說起過這事兒,道管主子真不像是個當孃的,沒心沒肺到了這般地步,作為親生母親,她對自己兒子的心竟還不如皇后您呢。”

我就笑了,”太后娘娘竟然這樣說麼,其實倒也沒什麼,想來管貴嬪定有管貴嬪的意思吧?”

她那天分明說過,左右這個孩子是活不大的,如此倒不如不見,這樣將來他去了,她也不用難過!

想到她那天戚然慘絕的神色,我心裡突然就一酸,我突然就覺得,她並不是不愛這個孩子,她是太愛了,所以,她日夜懸心,唯恐這個孩子有誤,愛得深了想得痴了,於是就不敢再想不敢再見,唯恐,受不住那終究要失去時的痛苦。”她知道不知道這個孩子有弱症?”我問。

佩姑就有些迷茫,”想來應該知道吧,大約這也就是她不理這個孩子的緣故,做妃嬪的,哪一個不是指著兒子母憑子貴呢,既是不中用了,還要來做什麼?”

佩姑這話未必有錯,可是我聽著卻有些刺心,眉頭一皺,我斥道,”大膽,你怎麼知道管貴嬪就一定是這樣的心,滿口胡說的什麼?”

佩姑見我突然變臉,她頓時嚇得慌了,撲通一聲趕緊跪倒,連連磕頭求道,”皇后娘娘,奴婢知錯了,求皇后娘娘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有些不耐煩的將煊兒朝春竹手裡一放,站起身道,”你也別跪著了,今後記著自己的本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你說的,別為了嘴上沒有把門的就送了自己的命。”冬叼布血。

說完,我來到門邊,使勁一掀簾子就要出門,青綾正在一邊逗著燁兒玩,一見我動了怒,忙趕過來一把拉住我,”娘娘,外面下雪呢,您一件衣服不加,突然的從屋子裡出去,吹了風可怎麼好。”

從進冬月開始,這雪就三不五時的下著,這會子眼見就是臘月,下得更兇,我看著外面兜頭蓋臉棉絮般飛舞的雪糰子,想到自從我禁足之後,就再沒有見過慕如風,紫薇宮外的訊息亦是半點不知,而一個月的禁足之期眼見就要結束,雖然慕如風並沒有承諾我禁足一過就廢后,卻也定是不遠了的,如此,待我出禁後,我該怎麼面對這一切,我又到底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傅貴妃。

哦,不對,現在必定已經是傅皇貴妃了的。

想來,我被禁足期間,後宮裡的事務已全交給她打理了罷?因為這些日子,上到內務府的梁萬誠,下到日常管事的小太監,竟沒有一個人如往常般的,捧著事務冊子來找過我。

如此一想,就更覺得心裡煩躁異常,我到底還在推開了青綾的手站到了廊下,伸手迎向空中翻飛飄舞的雪花,冰冷的雪落在身上,我用它來冷靜自己頭腦,冷靜自己的心。

是的,我一定得冷靜,在我禁足的這一個月裡,太后姑侄一定已做足了功夫,宮裡亦定已是人事全非了,到時我處處陌生,縱使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