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沒有想過的。”

她這樣不卑不亢,我的心裡不覺就有些怒了起來,當下也不再說那些面子上的話,只道,”其實今兒皇后要換了你們走,我這會子想起來,實在是我太過自私了,或許,我不該留你們……?”

琥珀身子僵硬的跪著,我亦僵直的坐著,我們都不在說話,夜好像已經有點兒深了,外面不知何時起了風,那些絲柳的枝子被風吹得沙沙的響,間或有一兩枝打在窗戶上,噠噠的響。

屋子裡就這樣靜著,我不說話,她也不起來,我也不催,就那麼默默的等著,許久,她才道,”奴婢只求小主一件事。””你說?””若小主他日在宮中有了說話的時候,請小主將珍珠送出宮去,”琥珀像是終於考慮好了,抬頭定定的看我。

我卻笑了,”你又何必拿這樣的話來搪塞我,宮裡的規矩,宮女們到了二十五歲時,就可以出宮回家嫁人,你今年十八,你妹妹十五,就是熬死了也就十年,你又何須用這樣的事來當條件?”

琥珀也笑了,只是眼裡卻有一股火燃燒了起來,”奴婢有件事,一直瞞著娘娘,”說到這兒,她咬牙道,”奴婢姐妹,其實是罪籍入宮。””罪籍入宮?”我心裡一抖,卻頓時明瞭。

這宮裡有三種宮女出不了宮,一種,是主子娘娘們使喚得貼心順手,到年紀了也不肯放的,一種是犯了錯被罰終身役的,還有一種,就是罪籍入宮,不但終身奴役永無出宮回家之日,就連那每隔一年,可以和家人在北宮門外相見的機會都沒有,真正的骨肉分離!”你,你家裡犯了什麼事兒?”我被她眼裡漸漸泛出的淚驚住,小心翼翼的問,之所以問她的家裡,是因為女孩子都是生長在閨閣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若是罪籍入宮,自然是受了家人的連累。

琥珀的目光變得幽遠,”奴婢的父親,原是江西南江縣的縣丞,家裡除了我和妹妹,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哥哥自幼定下了一門親事,說的是承州府的梁家小姐,梁小姐生得花容月貌,才情了得,承州府裡賢名遠揚,哥哥……哥哥很是歡喜……”

說到這兒時,她眼裡的淚漸漸的濃了起來,我見了她這副傷心的樣子,心知接下來的事情定然不會一直的如此歡喜如意,果然,她深吸一口氣,又道,”然而事情就壞在她太好太美,縱然知道她已經有了夫家,卻仍然不斷的有人去求親,她家的父母卻也是極明理守信的人,自然不會答應,可是,就在他們婚期將近的時候,京城裡來了一位有權有勢的老爺,他……”

我的心隨著她的話擰了起來,見她說不下去,我亦不忍,對她道,”地上涼,你坐到我身邊來說罷。”

琥珀倒也不扭捏,依言起身來到暖炕邊,替我掖一掖被子,我就手拉她坐下,柔聲問,”那位老爺,他……怎麼了……?”

琥珀的眼裡瞬間迸射出一股濃烈的恨意,”我嫂子在陪母親去寺廟上香時,不慎入了他的眼,他無恥卑劣得居然上門提親,要娶我那未過門的嫂子當他第六房的小妾,我嫂子的父親性情剛烈,一怒之下將媒人和禮品全扔了出去,這一下可不得了,那個無恥之徒惱羞成怒,他竟命承州府的府臺上門赤~裸~裸的威脅梁家,道若不識相,定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而梁家這才知道,這位老爺的姐姐,竟然是當朝老七王爺的側妃,仗著姐夫老七王爺的名頭,橫行霸道,到處胡為。””老七王爺?”進宮這麼多年來,我自然是聽說過這位老七王爺的,他是今上的七皇叔,五十來歲的年紀,生母逸安老貴太妃在老先皇時很是受寵,生的這位七皇子亦很受老先皇的疼愛,若不是老先皇后連生了兩位皇子,並且年紀都比他大,立他為太子也是有可能的。

琥珀點頭,”梁家一聽對方來頭這麼大,縱然又驚又恨,卻也不敢再做那雞蛋往石頭上碰的事兒,只好答應將梁小姐嫁過去,而為防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