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給皇后娘娘請安。”

熟悉的氣息撲面逼來,我的呼吸頓時一窘,忙深吸了口氣,佯裝鎮定的對他道,”柳總管免禮,柳總管,你幾時回的京城,嗯,你身上的傷好了麼?”

柳靖遠卻不抬頭,”回皇后娘娘的話,小人回京已有半個月,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回京已半個月了?”我脫口而出,”你身上的傷明明那麼重,怎麼這樣早就回來了?”

或許是我言語裡的急切觸動了他,他的身子明顯的僵直,停了片刻後,他才道,”小人心繫皇宮安危,傷勢稍好,就回來了。”

我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咬了咬牙,我放緩了語氣,”既是如此,你也不該怎麼早就進宮當值,皇上前兒還對本宮說過,柳總管和墨姑娘救本宮有功,定是要大賞的,嗯,柳總管,前些時你曾說過,你母親要你回家完婚,本宮就下懿旨為你賜婚如何?”狀休巨才。

這話一出來,我看見柳靖遠的身子猛的一顫,我心裡一跳,頓時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在我已經擾亂了他的心神後,我此時的這番話,分明是拿刀子在他的心上紮了。

果然,他的身子彷彿僵硬了,許久,就聽他一字一句的道,”多謝皇后娘娘關懷,小人已經給家母去信,請母親拒了那門親了。”

我絞著帕子,一時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想了片刻後,才道,”既然如此,嗯,本宮會奏過皇上,給你在京城安置一所宅子,再派人將你母親接來,老人家年紀大了,總和兒子這樣連年分離的總是不好。”

柳靖遠這次答得飛快,”小人謝娘娘洪恩賞賜。”

此次的語氣急促,十足十一個財迷的樣子,可是我知道,他這一切都是做成我身邊的宮人看的,男人的心裡無非財色,他拒了女人,若再拒了房宅,就會讓人覺得不對了。

心裡止不住就苦笑起來,我突然想到,皇后又有了身孕的喜訊,應該也傳到他的耳朵裡了吧,他有沒有懷疑過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是他的呢,而若此時我還在宮外,我會不會因為有了這個孩子而選擇跟他走?

至於他,若知道我懷了他的骨肉,想來他定會歡喜,並且,再不會讓我回宮來的罷!

手無意識的撫上小腹,我到底還是輕輕的嘆了出來,可是突然的,他的頭就抬了起來,目光有意無意的對著我的小腹一掃,隨即閃開,就聽他道,”皇后娘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知道我不宜和他多說什麼,就擺一擺手,”沒了,你去罷。”

看著他強做鎮定的轉過身子,一步一步離了我的眼前,我的手輕輕撫著小腹,心裡浮起一股無盡的悲哀,這個秘密,我到底該不該告訴他呢?

經了這一遭,我心裡更是煩亂,也無心在賞花了,命小宮女剪了兩枝,我起身道,”回去吧。”

只是為防我召見柳靖遠的事讓人生閒話,回到瓊花殿後,我索性開了兩份單子命小喜子送去內務府,大肆賞賜柳靖遠和墨染兩個,晚上慕如風過來時,我又將召見柳靖遠的事主動對他說了,道,”他和墨兒為救臣妾,差點丟了性命,臣妾想懇請皇上好生的賞賜他們,給他們賜個宅邸什麼的,如此,一來,他們心裡感恩,定會更加的忠心孝主;二來,也能讓天下的臣民們都知道,但凡盡忠職守,皇上心裡都是記著的呢。”

慕如風端起一碗茶輕抿一口,笑著點頭,”這值得什麼,就依你吧。”

我謝了恩,就又說了些別的事,因我有了身孕,按宮訓不能侍寢,慕如風略坐了坐後,就起駕去了王夫人那裡。

內務府辦事很快,柳靖遠和墨染齊到紫薇宮來謝恩的時候,我親熱的拉著墨染說話,藉機將石非凡的信塞給了她,她心裡會意,感激的向我笑。

而柳靖遠已經比之前御花園裡的時候平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