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有本王妃替你家小姐在背後撐腰,他雲家在江南的權勢再大,也不過是個世家,能跟本王妃的潯陽王府相比嗎。”潯陽王妃不在意地道。

“王妃娘娘您有所不知,雲家已經給我們二小姐送了七十二抬聘禮,若再送,就逾矩了。”巧蘭怯怯地解釋道。

七十二抬聘禮。潯陽王妃一聽,眼中震驚,的確,若再送下去,那就是和皇家一樣了,她與曹慧琴對望了一眼,心道,這雲家想做什麼,居然敢明目張膽地違背朝廷法度,用王侯娶妻的規格給蘇家下聘禮,難道就不怕朝廷知道怪罪嗎。

“這小子倒也用心了。”能送出七十二抬聘禮的,想來那雲三公子是真的想娶謹心,潯陽王妃忍不住讚道。

蘇謹心看了眼窗欞外,天已漸漸暗了,便道,“謹心這就讓下人給義母您安排住處,義母您早些歇息吧。”

“祖母,琪兒要跟您一起睡。”蘇謹心這麼一說,琪兒忙上前撲入潯陽王妃的懷裡,撒嬌道。

範弋楚本在潯陽王妃的身前,這會兒琪兒一過來,他就又被琪兒擠到了外邊。

他又沒招她惹她,這個刁蠻小郡主幹嘛總跟他作對,範弋楚不解地皺起了清秀的小眉頭,本來他想捉弄琪兒的,但後來怕給蘇謹心惹麻煩,就放棄了。

蘇家的這隻大船主要是運送茶葉的,能住人的地方並不多,潯陽王妃身份顯赫,自然沒道理讓她跟蘇謹心擠,那就只能讓她住範弋楚的地方,等潯陽王妃與琪兒一離開,蘇謹心便道,“翊兒,今晚你就跟著天華堂兄他們睡。”

“姐姐,不止今晚吧。”範弋楚不滿地道,“那是小爺的床,小爺才不要給那個刁蠻小郡主睡。”

“明日到了會稽郡,你口中的那個刁蠻小郡主會吵著要換船的,所以你不必擔心她會繼續睡你的床。”範範這個臭小子,怎麼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蘇謹心莞爾,潯陽王妃等人要去江州,而這隻船是到處州,雖一起南下,但走得水路也是不同的,再說有奶孃阮氏在,必然會千方百計勸潯陽王妃換船,免得讓潯陽王妃看到林氏,她跟琪兒的秘密也保不住了。

果然,不出蘇謹心所料,到了第二日,蘇家的大船一靠近會稽郡渡口,潯陽王妃便和她辭別,而潯陽王妃在臨走前,又再次吩咐了婁天要好好保護蘇謹心與範弋楚姐弟兩,這才放心地帶著琪兒乘上了一隻奢華壯觀的畫船。

終於走了,小爺終於可以睡自己的床了,範弋楚站在船頭,高興地朝琪兒大喊道,“刁蠻小郡主,後會無期!”

那一隻畫船上的琪兒,瞪著小眼,心中暗道,小刁民,你等著,別讓本郡主看到你,否則本郡主饒不了你。

蘇家的大船,駛離了會稽郡渡口,繼續南下。

而與蘇家大船同行的,還有幾隻世家望族的畫船,蘇謹心雖不知道那畫船內到底是哪家的世家公子,但不用猜,也肯定是些紈絝子弟,仗著家中有些銀子,日夜歌舞不休,縱情聲色,蘇二小姐聽著那些迷醉之音,愈加覺得煩躁,於是在一日清晨,江上雲霧繚繞之時,蘇二小姐一身素淡衣裙,外披著狐裘來到船頭,手執雲公子送與她的紫竹簫,吹起了一首《烏生》。

《烏生》是一首古老的曲子,帶著無窮無盡的悲涼,和沉痛地哀傷,而悲鳴處,令人窒息,是那種壓抑中帶著撕裂般的痛,聞之教人生不如死。

曲子悲涼,對吹奏之人,更是要求很高,因此,這世上幾乎很少人會選擇去吹這首《烏生》,畢竟一旦沒有吹奏好,達不到曲子真正的意境,便有可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是哪個混賬東西敢打擾本公子睡覺!”簫聲一起,不一會兒,離蘇家船隻最近的那畫船,便有了動靜,一個衣衫不整的世家公子,怒氣衝衝地跑了出來,大喝道,“大早上的,吹什麼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