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醒了過來。

似笑非笑地伸手將綿軟無力的澈蘇從浴池邊攔腰撈起來,鮑爾揪住了他溼淋淋的黑髮帶到眼前:“怎麼樣?長官給你做的耐力特訓滋味好不好?”

茫然地微睜開眼睛,剛剛從窒息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澈蘇有那麼一陣恍惚。

一串水珠從全溼的髮間落下,順著他秀美的眉宇再落到了溼漉漉的睫毛上,將落未落。

半晌,那睫毛上的水珠終於輕輕一垂,掉落在他胸前,給人一種淚珠的錯覺。

微微皺眉,看著斜靠著浴池半裸上身微微喘息的澈蘇,盧默心裡忽然有點奇怪的不是滋味——明明是軍營裡很常見的事,怎麼到了這賤民少年身上,反倒搞得像是他們是兩個街頭施暴的流氓一樣?

盧默忍不住粗聲粗氣地呵斥一句:“哭什麼哭?早跟你說了趁早捲鋪蓋回家,也省得受這個罪。”

胸口的喘息慢慢平復,澈蘇抬起眼淡淡掃視了他們兩人一眼。

目光一接,盧默一愣:那眼睛清亮乾淨,卻絕沒有他以為中的霧氣和淚水。

相反,相較起初時他眼中偶然閃過的純真和迷惑,現在這渾身溼透、虛弱喘息的少年的黑眼睛裡,有一種隱約的冷漠和蔑視。

“不服氣?”顯然和他一樣注意到澈蘇靜默表情下的不馴,鮑爾臉色陰沉,舉起腳踏上了半裸上身的澈蘇前胸。

被迫著微微揚起胸,澈蘇□的後背貼上了浴池邊緣的瓷磚,冰涼地傳遞著無機物質的無情。

“十天後,我一定會透過測試的。”直視著眼前這施暴的男人,他緊緊咬住了嘴唇,輕輕吐出的那句話竟似帶著點看穿了什麼的憐憫,“我不會退出。鮑爾中尉,無論你心裡在想什麼,死心吧。……”

水花飛濺,盧默呆呆地看著忽然暴怒地將澈蘇再次按進水池的鮑爾,有點不知所措。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這一次,沒能再象上一次般經歷劇烈的掙扎,力氣早已被日間的加大量特訓和剛剛經歷的窒息耗盡,澈蘇很快在水底陷入了第二次的昏迷。

等了很久,卻沒有等到鮑爾鬆開手的跡象,盧默終於忍不住出手,重重地將鮑爾從水池邊拉開:“好了!雖然他只是個賤民,就算失手被貴族失手弄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可他畢竟是太子殿下欽點的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怕是不好交代!”

喘著氣站在一邊,鮑爾陰沉地看著自己的同學盧默開始手忙腳亂地給溺水昏迷的澈蘇再次進行急救。

這一次,甦醒過來所需要的時間明顯超過了上次,不停地擠壓著澈蘇腹中的積水,盧默的臉色並不好看。

瞪著地上那少年眼皮下輕輕轉動起來的眼珠,鮑爾劈手擰過他的肩膀,手下的少年肩膀因為他的動作引發了一陣劇痛,死咬住了牙,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附耳過去,鮑爾陰沉沉地低語:“剩下的十天,我每晚都會來。——不滾蛋的話,我保證,為你特製的肺活量訓練會持續加碼。”

十天後,皇家軍隊特訓基地,果然按時迎來了兩位皇子殿下的再次光臨視察。

十人機修特訓隊的進度現在已經從圖紙階段轉入了零件熟悉,精心配置的零件倉庫裡,各種各樣的散件整齊排列在固定架上。

鈦金屬傳動杆、能源櫛儲存倉、大小型號不同的最常見液壓管,小到一個螺紋精準度到機器才能確認的螺母螺帽,大到內部線路密密匝匝的中心電腦控制主晶片,都無聲地平躺在各自的專屬位置區,閃耀著或低調或驕傲的金屬光芒。

對照著腦海中記憶下來的最新式雙人機甲零件構造圖,在規定的時間裡、在龐大如深海的零件區準確找到全套易損備用件,軍用訓練零件倉庫裡,十來個年輕的身影緊張無聲地站立在架前進行著日常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