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句,自從上海回來,他的情緒就很奇詭,冷漠的有些可怕。究竟,華沙和他說了什麼,才讓顧希堯變成現在這副摸樣。

幾乎是無意識的,車子急速行駛,最終在凱勝凡爾賽小區樓下停住。他呆愣了半響,才推開門走了下去。

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回到這裡,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一切卻都是那麼熟悉,就好像刻在腦海裡一般。因為每日都有鐘點工打掃,屋子整潔而乾淨,櫃子裡掛著笑恩穿過的應季衣服,洗漱間的浴缸旁擺放著沐浴乳,依舊是她用慣的牌子。

所有的一切,一如當初,似乎她從未離開過一樣。

並未點燈,屋內有些昏暗,他沉重的身體陷入客廳寬大的真皮沙發中,手背無力的遮住雙眼。回憶,便如潮湧般鋪天蓋地的襲來。笑恩眨著一雙清澈的眼,問他:可不可以愛。如果那時,他伸出手用力的抓緊她,一切便不會是今天的樣子……如今,他不過是悔不當初。

天漸漸亮了起來,熹微的陽光穿透窗簾照射進來,晃了他的眼。顧希堯蹙眉,起身向臥室的方向走去。推開門,依舊是一室的孤寂,床頭櫃上擺放著那張唯一的合照。高大的身體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將頭埋入被褥間,用力的呼吸,似乎還能嗅到屬於笑恩的味道,那麼熟悉,卻又——那麼的痛。

雖然她遲到了三年,可他依舊是慶幸的,他本已做好了打算,要等她一輩子,如果這輩子等不到,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會一直等下去。

華沙說:患難夫妻。呵,他為何會覺得有幾分可笑。他怎麼捨得讓笑恩跟著他受苦,那隻會證明男人的無能與懦弱。

不知覺間,眼角竟有些溼潤,他用手背遮住眼簾,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即便他知曉,屋內空無一人。

身側的手機突然發出幾聲嗡鳴,顧希堯順手抓過,劍眉微蹙,思慮片刻,修長的指尖才按下了接聽鍵。

“爸。”暗啞的聲音低喚了一聲。

“你去上海了?”電話那端傳來顧援朝一如既往冰冷的聲音,帶了幾絲責備。

“現在已經在A市了。”顧希堯淡淡的回了句,語氣恭謙,他現在沒有多餘的力氣,也沒有心情違逆父親。而爭吵有時傷的不止是心力,還有感情。父母終究是為孩子好的,在有了小遠之後,他深刻的懂得了這個道理。

電話那端是一段時間的沉默,顧援朝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一些。“中央紀檢委已經成立了專組對閆副省長貪汙受賄的事進行調查,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這個節骨眼上千萬別出什麼亂子。”

顧希堯輕輕牽動唇角,他老子的動作倒是夠快,並且可以說是一擊致命。舉報閆副省長的是他的副手,可以說證據確鑿,這一次姓閆的是徹底完了。連他那個有權有勢的岳父也別想保他。聽說他太太回孃家求救,卻被拒之門外,所謂牆倒眾人推,現在的社會,哪一個不是明哲保身。

“爸,我心中有數。”

“你懂得分寸就好。”顧援朝悶哼了聲,“聽小遠說……笑恩回來了。”

片刻的沉默後,顧希堯輕淺的應了聲。“嗯。”

那端的顧援朝沉沉的嘆了聲,“蘇芸的事,妥善處理吧。她畢竟是省長千金,很快你就要在他父親手下做事,別將關係弄得太僵。”

顧希堯不以為意的輕哼,姓蘇的即便是不滿也不敢將他如何,無非是做些登不上臺面的小動作,他顧希堯還不放在眼裡。“爸,這些事您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嗯。”顧援朝點了點頭。

“小遠睡下了嗎?”顧希堯淡淡的問。

“沒有。”顧援朝回了句,不多時,電話那端便換成了寶寶奶聲奶氣的聲音。

“爸爸,小遠很想你,你什麼時候接小遠回家?”

顧希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