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無法分辨夢境與真實。

她同樣回視著他,不悲不切,目光依舊如水般清澈,而她明亮的瞳眸中,卻找不到他的存在。亦如,他於她只是一個從未相識的陌生人。

“恩恩。”他試探性的喚了聲,聲音低沉暗啞,卻又溫潤的讓人心疼。

詩詩不解的蹙眉,第一反應便是他認錯了人。“先生,你認錯人了。”

她竟然不認得他。如同被一桶冷水從頭潑到腳,顧希堯剛剛回暖的心口,再次蒙上冰霜。苦澀的笑在唇邊逐漸蔓延。“你,不記得我是誰?”

“我應該記得你嗎?”詩詩不以為意的笑,目光越過他的身體,淡淡的落在他身後的黑色三角鋼琴上。“你的琴聲很好聽,或許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會認出你。”

“現在,我該離開了。”詩詩瀟灑的轉身,竟沒有絲毫的留戀。高跟鞋踏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悶悶的響聲。身後傳來男人與店員的交談聲,似乎他是將那架三角鋼琴買給孩子的,他竟然,是有家庭的男人。

思及此,詩詩搖頭失笑。呵,她都想了些什麼,他有沒有家庭與她何干。

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的,轉眼的功夫竟然噼啪的下起雨來。詩詩站在古董店的門口,有些無奈的看著陰沉的雨天。看來是要被困在這裡了。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被大雨衝散,有人冒雨奔跑,也有匆忙的尋找避雨之處,道路溼滑,車速減弱,高速上的車子變得擁擠起來……百無聊賴間,詩詩伸出白皙的手掌去接房簷下滑落下來如柱的雨水。

雨水流淌在掌心,微涼的。詩詩唇角掛起淡淡的笑,正玩在興頭上,水柱卻突然被阻擋了下來。詩詩仰頭,遮住頭頂的是一把湛藍色的大傘。傘柄穩穩的握在男人的手中。

“想去哪裡?我送你。”溫潤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詩詩淡笑著搖了搖頭,委婉的拒絕。她並沒有隨便跟陌生人走的習慣。“不必了,這雨下的急,很快就會停下來的。”

顧希堯也笑,伸手握上她纖細的手腕,霸道的不容她半分拒絕。“那就當陪我走走吧。”

詩詩被他強拉著走出了古董店,好吧,她承認他很英俊很有魅力,他握住自己的手掌很溫暖,可是,他們畢竟只是陌生人而已。“放手,你弄痛我了。”她眉心緊蹙,用力想要掙脫他的鉗制。

顧希堯停住腳步,低頭看她的時候,一雙深邃的眸溫柔的幾乎能融化冰雪。“小姐,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是嗎?”詩詩繡眉微挑,這樣的搭訕方式,還真是沒有創意。

他手中撐著的雨傘大半都是傾向她的,一側的身體早已被雨水打溼,卻絲毫不在意。莫名的心口一痛,詩詩將傘柄扶正。“還是公平一點好,我們似乎還沒熟悉到這種地步。”

“你身體不好,淋了雨很容易發燒。”他淡淡的開口,說的那麼自然而然。

詩詩有片刻的錯愕,他如何知道她身體不好,每每淋了雨都會低燒不止。難道她臉上有寫著‘我是病秧子’幾個字嗎。

“隨便你。”詩詩微惱,抬步繼續向前走去。而他自然便跟了上來。果然是陣雨,剛剛還豆大的雨點,不多時,便成了牛毛細雨。而細雨中的A市蒙了層淡淡的霧氣,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泥土氣息,有一種別樣的美。

“想去哪兒?”顧希堯緩緩頓住腳步,唇角挑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或者陪我一直走下去,直到盡頭。”

詩詩臉色微冷,並不喜歡他輕挑的神情。“我要去的地方與這裡還有不遠的距離,所以不再麻煩你了,後會有期吧。”她禮貌的說了句,心裡卻想著,茫茫人海,該是不會再見了吧。然後在路邊招收攔了輛計程車離開。

顧希堯看著遠去的紅色TAXI,唇角挑起一抹邪氣的笑,這樣便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