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丟給誰?你還想繼續頹廢到什麼時候!”

顧希堯渙散的目光終於逐漸凝聚,看向面前盛怒中的父親,和倒在地上哭成淚人的母親,心口一陣陣的抽痛。是啊,笑恩死了,可他還活著,他不僅是笑恩的丈夫,他還是父母的兒子,是A市一市之長,他身上揹負著A市人民的民生。他失去了親人,難道那些在這場空難中死去的人,他們就沒有父母妻兒嗎?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很快,他恢復了一貫的鎮定,走到母親身邊,動作柔緩的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並謙遜的低下了頭。“媽,對不起。”

羅美娟哽咽了聲,什麼都說不出來,一把將兒子抱住,慟哭不停。

顧希堯的身體很虛弱,可他沒有絲毫停留,換了簡單的襯衫西裝,直接從醫院開車去了飛機場,先安撫了遇難者家屬,他以市長名義承諾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圍堵在機場鬧事的遇難者家屬在散去。緊接著,他又阻止技術人員開始調查此事事故的原因,一直忙到深夜。

沈珈藍看他實在太疲憊,便開車要將他送回家,可他說什麼都要回辦公室。不僅僅是因為耽擱了太多的工作沒有處理,還因為,他在怕,怕回到那個擁有笑恩太多回憶的地方,怕觸痛好不容易平靜的心絃。

大概是猜想到他要徹夜工作,沈珈藍無聲無息的為他泡了杯咖啡,然後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等著他的吩咐。

“關於遇難者的賠償問題,除了保險公司的正常理賠,聯絡機場,讓他們按每人五十萬做額外賠付。在天氣正常的情況下發生意外,分明就是人為事故。機場的一把手和技術負責任人從明天開始停職調查。這趟飛機上還有中央領導,等手頭的工作告一段落,我要飛一趟北京向領導的家人當面致歉,畢竟是在我們的地方發生的意外。”他半靠在軟椅中,條理分明的分析著。

沈珈藍沉默的一一點頭,在腦中幾下他交代的每一件事。可心中就是說不出的滋味,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顧希堯在外人面前維持著一貫的冷靜淡定,可他壓抑在心裡的痛又能說給誰聽,又有誰可以替他承擔。人死去了,一切便煙消雲散。而最痛苦的,往往是被留下來的。顧希堯的後半生,只怕永遠要活在失去笑恩的痛苦與自責中。

看了一夜的檔案,不知不覺竟趴在桌上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夢境,似乎又見到了笑恩,她依舊對著他笑,最好仍是漸行漸遠。又一次掙扎著醒來,倒是將躺在沙發上的沈珈藍嚇了一跳。

“怎麼了?”他擔憂的看著他。

“沒什麼,一個噩夢而已。”他無奈的笑笑。噩夢,是啊,笑恩的離開對與他來說便是永遠也無法甦醒的噩夢。

“今天都有什麼行程?”他端起杯子,走到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清水。

沈珈藍一一說了遍,最後還不忘提醒。“顧部長剛打電話過來,早晨的時候林老爺子甦醒過來問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顧希堯背對著他的身體明顯一僵,但很快既恢復了一貫的淡定。“恩。”他若有似無的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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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醫院。

林老爺子甦醒後,已經從重症監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可他蒼老的臉上依舊少了精氣神,平日裡威嚴的戾氣早已不見了蹤影。藍彩芬坐在身邊,假裡假氣的勸著。

“爸,人死不能復生,您老人家節哀吧。保重身子才是重要的,這幾天事情接二連三的,公司的股票連續跌個不停,您老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大概是詞窮了,說到最後她只能哭啼起來。

嘉美站在一旁,她翻了翻白眼,鼻中發出幾聲不屑的哼哼,她真是佩服母親,戲演得這麼假,竟然還能堂而皇之的演下去。雖然是一父所生的親姐妹,她對林笑恩卻沒有什麼感情,更甚者,笑恩的死反而讓她覺得痛快。她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