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帶走他,將孩子還給我。”睡夢中,笑恩痛苦的呢喃,終於在掙扎中驚醒。清澈的眸中還擎著水汽,蒼白的讓人心疼。她的眸中是顧希堯略帶憔悴的英俊面容,她的眸光直探入他深邃的眼底,有片刻的迷茫。

“醒了?”他的唇角微微上揚,低頭在她手背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笑恩生硬的將手從他手心中抽回,冷漠的看著他,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比任何言語都要傷人。

“醒來就好,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他若有似無的嘆了聲,伸手去觸控她的額頭。笑恩側頭,不著痕跡的躲開。

“沒有,我很好。”她淡漠的回了句,伸手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薄被。雖然是盛夏的天氣,可產婦是不能受涼的。顧希堯伸手去攔,卻被笑恩躲開。她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刺蝟一樣,容不得他靠近。

“笑恩。”他低喚了一聲,心口像被什麼重擊一般悶痛著。

她不管不顧的掙扎著下床,連林嵐都攔不住。“又要胡鬧什麼,林笑恩,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虛弱成什麼樣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林嵐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因為剛醒來,笑恩的頭腦暈暈沉沉,眼前又是一黑,險些沒有栽倒。她痛苦的閉了閉眼,又睜開,才勉強將奪眶而出的淚逼了回去。

“死了倒乾淨,反而好過痛苦的活著。”笑恩嘲諷的笑,淚珠還是順著臉頰打落下來。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偏愛2

顧希堯冷著一張臉,沉默不語。結實的手臂從身後環住她的腰,笑恩淡漠,也冷漠,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將他推開。手上插著的輸液管格外礙事,笑恩眉頭都沒有蹙一下,便將針管從手背拔掉,蒼白的手臂沁出幾滴鮮血。她卻如沒看到一般。

從始至終,顧希堯的手臂一直環在她腰間,未曾鬆動半分。卻默然的看著她的行徑不語。笑恩倔強,他知道自己攔不住她。

她艱難的站在他面前,雖然憔悴的不成樣子,眸光卻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她仰頭直視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怯弱。顧希堯心口一痛,單手握住她纖細的手,心疼的揉在掌心。

“乖,回床上躺著,等你身體好了,要打要罵我都由著你……”他話未說完,笑恩已將自己的手抽出他的手心,出乎意料的屈膝跪在他面前,這一跪,幾乎擲地有聲。不僅是林嵐,這樣的舉動,連顧希堯都愣住了。他下意識的蹲下身,雙手抓在笑恩肩膀要將她抱起,可她那麼倔強,根本不許他碰。

“林笑恩,你瘋了是不是?你跪這個男人!”林嵐高八度的吼了一句。

笑恩完全的不為所動,木然的跪在顧希堯面前。而他半蹲在她身前,盯在她臉上的目光深不見底。怕她掙扎再扯裂了傷口,他不敢再碰她,更不敢用強,只是兩手垂在身側,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發出清脆的骨節撞擊聲,屋內死一般的沉寂,這聲音越發讓人心驚。

“顧希堯,我們總算夫妻一場,我從未求過你任何事,今天,我跪在你面前,求你將孩子還給我。”屋內的氣息都是令人窒息的,帶著不盡的悲涼。笑恩唇角微微挑起,掛著一抹自嘲的笑,而眼淚卻止不住的落下來。有那樣一種痛,痛到極致,已無法在用言語來形容。

蛇打七寸,一擊致命。顧希堯的確是抓住了她的軟肋,讓她不得不低頭屈服。什麼自尊驕傲,與血脈相連的孩子比起來,變得那般微不足道。

“我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所以,我不能再失去他。顧希堯,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命。”

顧希堯有些顫抖的伸出手臂握著她纖弱的肩,他握的那麼用力,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般。笑恩好看的眉心幾乎要擰在一處,卻倔強的不吭一聲。她感覺的到他極力隱忍的怒火,她也的確是在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