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父親最喜歡的書,連同那上面所有的文字,一起弄丟了。

不知道將來,等到河清海晏時,她再到小鎮尋找,可還能尋回那些珍貴的文稿?

“姑奶奶,有客到訪”,陳伯站在簾外稟告,蘭姨連嗓音都變了:“什……什麼人?”

陳伯遞進一張名帖:“他在外面叩門,我說姑爺外出。家裡只有女眷,不方便招待外客,他就遞進這個。”

俞宛秋把名帖接過一看,抬頭上的稱謂竟然是:“小娘子……”

帖子的筆跡乍看有點像趙佑熙,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可能會錯認。但她曾和趙佑熙多次通訊,知道他的某些行文習慣,所以立刻就認定,這是有人故意模仿他的筆跡,甚至他的口吻。

俞宛秋從枕頭底下掏出趙佑熙的信,她決定從客棧逃走的時候,就把這封信從裝書的箱子裡拿出來揣在懷裡了,又沒有留在客棧,信的內容怎麼會外洩的?

如果秦公子曾看到過這封信,他就應該知道她和世子是夫妻關係,不會再有後面的那些試探了。所以,她姑且只當這是巧合,此“小娘子”只是個稱謂而已,並沒有什麼特殊意義。

“姑奶奶,到底是誰呀?”蘭姨急得直問。

“可能是秦公子的人”,甚至是他親自來了。

“那我們怎麼辦?”

“不能怎麼辦”,這房子是有後門,可秦公子的人既已追到這裡,又敢公然投帖,說明他有足夠的把握甕中捉鱉,不會再給她逃跑的機會。

既然逃不了,不如索性跟他談判,看他到底要如何了結。

俞宛秋起身振衣,對簾外交代說:“陳伯,請他進來吧。”

蘭姨大驚:“姑奶奶,你還請他進來?”

俞宛秋苦笑道:“不請他進來,他就不進來了嗎?等他失去耐心破門而入,情況只會更糟”,他要假裝斯文投貼拜見,她就陪他玩。跟一個殘忍的人打交道,不能輕易撕破臉,不能挑起他骨子裡的嗜血因子。

深吸了一口氣。俞宛秋從荷包裡摸出一顆“訊號彈”遞給蘭姨,告訴她說:“把這個扔到牆外去,扔遠一點。”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無論多危險,她都不會驚動趙佑熙,了不得她再死一回,再穿越一次。可如今她有了孩子,她沒有權利替自己的孩子放棄生存的機會。

很快,一聲尖嘯響起,巷子裡的過路人看到了,搖頭說了一句:“怎麼有人大白天玩花炮啊,留到晚上玩不是好看多了?”

站在門外的秦決向隨從一努嘴,那人正要抬腳踢門,門自己開了,一位神情謙恭的家人躬身道:“公子請進。”

秦決幾步跨進廳堂,俞宛秋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悠閒地喝著人參茶,都沒抬頭看他一眼,也沒招呼他坐下。

秦決被她冷落慣了,要是她突然熱絡起來,可能還會心生警惕,覺得肯定有什麼陰謀,現在見她如此,倒坦然地在客位上坐了下來。

主人不開口,客人只好先言:“你不是生怕帶累你那位心愛的情人涉險嗎?怎麼又訊號給他?僥倖逃了一次性命出來,比以前更怕死了?”

俞宛秋淡淡回道:“是啊,怕死不對嗎?難道你就一心想死?”

秦決笑著搖頭:“就會在我面前耍嘴皮子。我觀察你很久了,你對別人都和顏悅色,就連對下人、對路人都挺好的,不過在寡婦家借了一床草蓆,就慷慨贈銀二十兩,對這位陳伯更是,又給工錢,又給賞錢。”

俞宛秋終於失色,蹭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難掩驚惶地問:“你把寡婦大嬸一家怎樣了?”

秦決懶懶地答:“暫時還沒怎樣,以後會怎樣就要看你的態度了。”

俞宛秋總算把目光轉向他:“有沒有人跟你說,你很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