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琛聽到這話,與崔泰交換了個眼神,見胡嬌走了過來,便問:“許娘子,本王竟然不知,這縣學事務許縣令竟然交給了一介婦道人家來管?”

胡嬌心裡思量,大皇子這是對她一個婦人插手縣學事務不滿了?或者對許清嘉不滿了?對自己不滿尚且沒事,他一個皇子難道還會與小官員的家眷過不去?若是對許清嘉不滿便不好了。

“殿下駐守百夷之地,想來也知道百夷之地有些部族女子為尊,家裡女主外男主內,我家郎君讓我管縣學善款這事,也是入鄉隨俗。再則若是交給旁人去管,不管貪了多少他必然是不知道的。交給小婦人管,有沒有貪他一眼即看得出來,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呢。小婦人做帳還是跟夫君學的,再說家裡有沒有多出銀錢來,郎君也是知曉的。”總之千萬不要因為此事而對我家許郎產生不好的印象啊!

武琛見她行事極有章法條理,自己才問一句,便立刻維護起了許清嘉。他雖然不曾見過這位南華縣的縣令,以往卻也在南華縣衙借住過兩三次,與朱庭仙也算舊識,深知朱庭仙的為官之道。只不過他那位父皇曆來最忌軍政不分家,是以他自駐守百夷,除非事關國事,地方事務基本不插手,像上次銀礦事件,也算特例,事關國庫國律,這卻是定邊軍巡防之時看到卻不得不管的。

武琛沒想到,南華縣新換了縣令,連招待他的風格也全變了。

以往他路過借住之時,朱庭仙必定是設宴招待,席間皆是紅粉嬌娃,臨行又送程儀,極盡巴結之能事。可是今日借宿南華縣衙,雖然依舊是住在園子裡,紅粉嬌娃是沒有了,只能聽到兒童朗朗的讀書之聲,就連飯菜也只是家常味道,而且也只是四涼四熱,傳菜的工作就交給了他帶來的護衛。

“難道這許縣令身邊就沒個侍候的人?”怎的連個傳菜的丫環也沒有

崔五郎在一旁埋頭偷笑,被崔泰在腦門上鑿了一下:“你與這南華縣令夫婦頗熟,還不快回殿下話?”

方才他就在園子裡轉了一圈,看到廚房裡縣令夫人親自挽袖子下廚給他們做飯,又揪了個小童問了問,這會兒便笑道:“殿下不知,許縣令夫婦身邊確實沒個侍候的人。就連這園子裡兩名婆子也是請來給孩子們做飯,照顧他們的。聽說至今縣衙後院也就縣令夫婦兩人,不拘丫環小廝一個都無。今兒這晚飯也是許娘子做的,說是怕婆子們做的不乾淨,便自己下廚。”

這個規格也算高的了,家中有客當家主婦親自下廚。

武琛奇道:“難道真就窮成了這樣?”京中之事他也有所耳聞,據說這位許榜眼家中貧困,既無後臺也不願意趨炎附勢,是以很不得座師歡心,被從中作梗,最後只得了個縣丞的位子。這就罷了,不過是個家貧不得意的書生而已,大周每年考中的進士裡不知凡幾,最後宦海沉浮,全身自身悟性與努力。

只是讓他料想不到的是,怎的當了縣令還是這般窮?

同樣管理南華縣,怎的朱庭仙就是暴富,再瞧瞧這位許縣令,也不知是該說他缺心眼啊還是不會撈錢,真令人嘖嘖稱奇。

“這個……大約是縣令夫婦喜歡勞動吧。”崔五郎心中暗笑,總不能當著皇長子的面說那丫頭極度摳門,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聽說這位許縣令的父親當年也是考過進士做過縣令的,只是年紀輕輕便死在了任上。至於許娘子……殿下有所不知,許娘子頗有把子力氣,上次銀礦案發,便是她陪著許縣令,還與末將動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