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領兵的乃是崔泰,他就坐在堂上,指揮一隊隊軍士進後衙去搜朱縣令的私庫。

朱庭仙一聽連他的私庫都不放過,明顯不是衝著他的政績來的,想到私庫裡那些私鑄的銀元寶,頓時急了,嗚嗚叫著要爬起來與崔泰講理,被崔泰捂著鼻子嫌棄:“臭死了,挪遠點!”

押著朱庭仙的軍士頓時大樂,拖著掙扎不休的朱庭仙一直挪到了十步開外。

朱庭仙心都涼了。

縣衙後院裡,朱家女眷們被衝進來的定邊軍嚇住了。定邊軍衝進去之後,也不管是夫人還是粗使丫環,但凡女眷一律驅趕到一處,但凡小廝男僕又驅趕到另一處,然後便開始在各房裡翻找。

朱夫人早嚇的手腳冰涼,被貼身丫環扶著都快要暈過去了,倒是雲姨娘還有幾分鎮定之色。這樣的事情,她早經歷過一次了,最糟糕的事情都曾經發生過,只是悄悄將自己腕上耳上髮間值錢的首飾都悄悄取下來,藉著眾人慌亂之際,偷偷藏到身上。

縣衙後院整個被洗劫了一番。朱夫人房裡的被子被拿了過來,秋香色的被面朝下,白色被裡朝上放在地上,上面堆滿了從朱庭仙內眷各房裡蒐羅來的首飾以及貴重物品。上個月雲姨娘求來的那套薔薇花的金飾也在其中。

緊跟著被抬過來的是一箱一箱的銀元寶,足足有二十六口箱子,被擺在了當地,開啟之時,已近正午,日光照下來院子裡一片銀光,刺的人睜不開眼,朱夫人當場暈了過去。

等到蒐羅完畢,後院裡的內眷們便被定邊軍驅趕著往前衙過去,朱夫人被兩名軍士挾著胳膊,一路拖行,腳上錦鍛朱履也掉了一隻,另外一隻上面繡的纏枝蓮花被泥汙的不成樣子。

朱庭仙見得這烏泱泱一幫人過來,那軍士將朱夫人拖過來扔在他面前,他口不能言,身子又被捆的結實,只能拿身體去撞朱夫人,希望能將她撞醒過來。可惜朱夫人被刺激的太厲害了,直到又被拖走都未曾醒過來。

後面的便是朱庭仙的侍妾通房,以及內院丫頭婆子。這些人早被嚇的瑟瑟發抖,小聲哭泣。隨著軍士的喝斥而前行,落在最後的雲姨娘尚有精神去打量這些軍士,卻猛然間瞧見高踞堂上的男子,聲音裡帶著驚喜與不可置信:“二郎——”

她這一聲太過尖細,倒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看將過來,便是朱庭仙都抬頭去瞧,暫時放下了朱夫人。

堂上的崔泰只輕瞟了一眼,便道:“全部拉下去。”他身後侍立的崔五郎盯著雲姨娘瞧了好幾眼,面上浮上一抹古怪的笑容,轉頭擠眉弄眼小聲嘀咕:“二郎,沒想到你這紅顏竟然落到了朱大坑的懷裡……”

崔泰冷哼一聲,他立刻縮了縮脖子,朝後又站了一步。

雲姨娘見堂上男子不為所動,幾乎要聲嘶力竭:“崔二郎……二郎救我……”堂下軍士們瞧見崔泰那張閻王臉,度其心思,有人從懷裡拉出一塊擦的皺皺巴巴瞧不出本色的手帕,汗臭味混合著馬騷味,團團塞進了雲姨娘的嘴裡。

好歹這次憐香惜玉了一回,不是臭襪子。

第十九章

大清早的,胡嬌便起床蒸餅,再將瓦罐裡燉好的肉湯以及炒蕨芽一起裝到籃子裡,上面蓋厚一層保溫,又上樓拿了本書,便向著縣衙而去。

許清嘉在獄中已經生活了半個月了,學霸的世界她這等學渣是難以理解的。自從第一天住進南華縣監獄,等到胡嬌獲准去探監,他便要求她帶書進去,以備戰高考刻苦攻讀的態度開始了他的監獄生涯。

他的隔壁住著高正,這位是地道的武夫,不好讀書,尤覺獄中時光漫長,每見他埋頭苦讀,都要忍不住刺他一句:“許郎,你這般埋頭苦讀,難道是要重新去考個狀元回來?”也不陪人聊聊天!

許清嘉其實也試圖替他解解悶,只是二人通常在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