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嫂子的性子,拉著她的手苦口婆心的勸:“當初嫂子想著給哥哥房裡塞人,總歸是自己體貼丈夫,可是何嘗不是讓自己傷心,亦讓哥哥傷心?哥哥倒覺得嫂子心裡自己也沒那麼重,不然為何能這麼容易將就自己推到別的女人懷裡?”

魏氏心亂如麻,只拉著小姑子的手不放。

縱她這些日子已經漸漸瞧出了些門道,察覺出胡厚福如今與從前大有不同,不可再以從前之道相處,自己總要重新看待,可一時半會卻還沒完全適應。

胡嬌深知她這位嫂嫂的性子,索性建議:“哥哥在外認識的人多,不如讓他尋幾個有德又精於後宅之事的嬤嬤來助嫂子打理家事?若是覺得對瑞香不忍,不妨多多給些銀子放了她的身契,她有了銀子還可再尋好人家嫁了!我冷眼眼著,她如今心被養大了,若是真讓她再留下來卻是萬萬不能了!”

訊息傳到瑞香耳裡,她心中當是恨極了胡嬌。這位姑奶奶沒事兒跑來插手兄嫂家務事,卻是哪裡的毛病?

她當初年紀小,跟著寡母很是過過幾年辛苦日子,後來賣身胡家,主家仁厚,吃飽穿暖,原已經覺得過上好日子了。哪知道後來跟著胡厚福來到蘇州,代替魏氏打理後宅,形同當家奶奶,穿玉戴銀,一院子奴僕都來奉承,男人又是個溫柔的,從不恣意謾罵或者動手,倒教她生出與胡厚福長相廝守的念頭來。

及止魏氏前來,這才覺出妾室與當家主母的不同來。

只可惜她心已經被養大了,只覺胡府這呼奴喚婢穿金戴銀的日子就極好,哪願意挪窩。

因此聽到胡嬌鼓動了魏氏要放她出去的訊息,即刻便跑到主院來跪求:“瑞香跟在爺與太太身邊侍候了好幾年,生是胡家人,死是胡家鬼,斷然沒有離開的道理!太太若是要瑞香出府,不若此刻就死在太太面前!”

她是篤定了魏氏是個心軟的,只要自己拿死要挾,魏氏定然心存不忍,只要此刻留下來,此後胡嬌天南海北,相見之期未知,胡府儘可由自己施為。

魏氏還從來未曾被人如此挾迫,當下都有了幾分慌亂,生怕瑞香撞死在自己面前,待要鬆口,胡嬌已經起身立在瑞香面前,冷冷道:“嫂子厚道,不願將人往惡處揣測,我卻是無此顧慮。恐怕香姨娘是盼著我早走,到時候只要哄得嫂子高興了,何愁沒有好日子吧?”

瑞香心事不妨被她說中,卻即刻為自己辯駁:“姑奶奶這話從何說起?奴婢自跟了大爺,自來經心服侍,一刻不敢懈怠奶奶囑託,卻不知何故姑奶奶來了就百般看奴婢不順眼,非要在太太面前說話要將奴婢攆走?”她這話就只差說胡嬌多管兄嫂後院之事。

胡嬌懶的跟她兜圈子,若非要魏氏瞧清楚妾室與正室自來兩立,不能和諧相處,所有和諧融洽不過是表面功夫,何必費神?

她坐了回去,開門見山:“因為姑奶奶厭惡小妾之流,見不得哥哥後院有妾室,讓嫂子受委屈,就想讓香姨娘另謀高就,我胡府奉上紋銀百兩,另有你母女二人身契,就當是給香姨娘的嫁資。”轉頭吩咐旁邊傻愣著的丫環:“去帳房支百兩紋銀,”又問魏氏:“香姨娘與她孃的身契在哪?”

魏氏親自去取。未幾,果將薄薄兩頁紙拿了來,遞到了胡嬌手裡。

前去帳房的丫環不過會兒也用漆盤端了百兩紋銀來,沿途見到丫環婆子問起,便道:“姑奶奶打發香姨娘走人呢,這是給香姨娘的嫁資。”

胡府裡那些下人有的豔羨胡府大方,有的卻道:“我若是香姨娘必定不走,大爺與太太性子都好,將來再生個哥兒,在府裡穿金戴銀,豈不比去外面再嫁個小戶人家的好?!”各種議論,不一而足。

丫環將銀子端到了正房,香姨娘還跪在那裡,胡嬌接過她母女身契,將之放在紋銀上面,下巴點了點:“端到香姨娘面前放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