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以喂不屙屎的噻,魚啊蝦啊泥鰍黃鱔啊蚯蚓啊。”潘宏對她道,放了筷子下桌,喊盧定芳:“我轉去收拾書包。” 潘天發問他:“還有生活費沒有?” “沒得了。” 盧定芳便罵他:“沒得你往這裡跑,你不曉得轉去找你媽,喊你寫個快遞單你不幹光曉得要錢。” “我寫個屁,我找我媽的媽!”一拉外套拉鍊轉身走了。 忠承也吃完了,起身追著他把碗放到灶房去,一面追他的影子逗他:“快點抱大腿,馬上你媽就要發財了,要懂得識時務曉得不?” “哼。” 潘天發的酒喝高興了,來與吃罷飯坐椅子裡吃煙的老張研究到底該不該把戶口遷出去的事:“你說它這個東西到底前好後好嘛,以前那陣兒不准你把戶口遷回去,非把你拴在農村,現在呢,又鼓動喊把戶口遷出來,喊你一哈來搞這個居民戶口,嘿你說這個,他到底啷個意思嘛!” 忠承像嘴裡有刺一樣:“居民戶口好噻,馬上進大城市奔小康,有吃有喝瀟灑安逸,啷個不好啊。” 信好吃罷了飯,碗放灶房屋,悄無聲息的上樓收拾東西,忠承在樓下懟天懟地的發表一通,令大家哈哈大笑又憤憤無語後也上樓收拾東西去。黎書慧不料他會突然閃人,還在灶房洗碗刷鍋,下來時潘天發才將將吃罷,幾個婦女在灶房收拾,潘宏揹著書包從灶房進來管盧定芳要錢,信好和趙盈隨時可以動身,他也揹著包從樓上下來,一屁股坐在老張邊上夾著包開始穿鞋。 老張抽著煙望他:“你也要走嗎?” “不走等你們剝削我嗎?萬一你們看我不順眼把我打來吃了啷個整呢。”他繃不住笑,又做出一副正在生氣的嚴肅面孔:“早點走免得你們看到我冒火,免得我打光棍把你們影響了。” 老張就有些焦慮了,不說話,光是笑著,眼睛盯著,像有些可憐又像無所謂的樣子。 潘天發抽著煙站他面前來道:“開玩笑歸開玩笑噻你啷個了,這樣就真的生氣了?喊你結婚嘜是為你好噻又不是害你,你莫非還真是慪氣了?” “嘿,我不是真的還是假的。”他蹭一下站起來往灶房去,接水洗臉,擦鞋,一干動作操作的人莫名其妙,黎書慧趕緊追出來:“真是要走嗎?你走哪裡去嘛?到上海嗎?你慌啷個呢非要今天走嗎?” 信好三人本要走了,又都停下來留在洗衣槽出來的磨刀石旁邊等後續。 大家就都圍過來了,黎祥琴也不洗衣裳了,一堆人圍著擦鞋的似笑非笑的張忠承,以為真是哪句話把他惹到了,盧定芳道:“我今天還做了件惡事欸,這回啷個辦啊。” 忠承笑望著她:“就是啊,看你啷個辦,反正我是聽了你的話生氣了才走的,不然我還要在屋裡耍兩天還要到你屋裡去吃兩頓飯才走的,這回你安逸了噻,你省了兩塊臘肉嘎嘎。” 盧定芳趕緊道:“那你去噻,那今天晚上就到我上面去吃飯,晚上我煮臘肉給你吃,肥的瘦的隨你挑該可以噻。” “我不去,我去了到時候你又說我把你屋裡臘肉吃了,我不背這個名聲,我不去。” 黎書慧著急的上火,急的氣憤:“你才好耍欸!說走就走,回回總是這樣,提前一聲招呼也沒有。昨天轉來今天就要走,問你啷個你也不說清楚,那你轉來整啷個呢,路費不要錢嗎?那你這又啷個打算嗎?就一味到她那邊去生活嗎?準備啷個整嘛,說也不說清楚,你這個人才是。” 黎祥琴自感嘆:“兒大不由娘哈。” 老張道:“隨他去,隨擇他。” 忠傳光看著,不知該說什麼,他這臨時起意起的太突然了。 “不要操心不要操心,等通知,等通知好了吧。” 他擦完了鞋,把包往背後一背,盆裡的水一倒,像逃難似的,出了門大步就開始往前走,信好等三個孩子才反應過來,趕緊追上去,黎書慧和盧定芳又追到堰溝上來:“硬是走了嗎?嘿你硬是——那你走你二哥那裡去歇不嘛?今天下去明天走嗎?哎呀你慌啷個嘛?轉來我裝點雞蛋給你,聽到沒有?轉來我裝點東西你帶去,葉舒不是喜歡吃燒白嘜,屋裡還有點鹽菜你帶去。” 他已經領著孩子們像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