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外面的漆黑。

更給黎書慧的冒火助了把勢:“七八十的人了泥巴埋到頸子來晚上還要去接她早上要送她,十幾歲的人像幾歲的娃兒一樣,談讀書是整她是害她,書是給我們讀的,二天是我們吃虧是我們受罪。這哈兒混嘛,要二天太陽曬大雨落才曉得辛苦才曉得失悔,這哈兒曉得啷個,這哈兒談啷個都是整她。”

房間裡傳來轟隆一聲什麼東西砸在牆上的聲音,忠信小聲叫黎書慧不要再說了:“睡瞌睡,洗腳沒有嘛,早點睡,我轉去了。”

兩個老人都抿著嘴不說話,房間裡一聲迴響也無,三個人各自站燈下看自己的影子,直過了好久才聽到清咳了幾聲,欲言又止半天的老張像忽然想起來似的問道:“那兩弟兄呢?晚上飯也沒過來吃,在哪裡吃的,給你打電話沒有......”

“不曉得,談明朝要走上面去看看呢。”

“走哪上面嘛?老房子上面嗎?那老房子草都長起來人恁高還上去看啷個嘛,一天到晚帶著他這裡跑那裡跑不做個正事,房子都不在了還看啷個看,人在這裡都沒來看呢還看房子。”

黎書慧是氣紅眼了,老張又因這話心酸起來,他先前是月月無數上去,草長起來後車又難等,變成了初一十五上去,到現在,還剩菩薩生辰才上去。是沒有啷個了,荒草和其他地方無縫連線成一片,使那裡看來跟其他荒地沒有分別,連哪裡是房子地基都看不出來了。

說什麼建造純原生態青山綠水,終歸一片延綿無盡頭的荒山了。

忠信臨走前黎書慧還是餘怒未消,跟到門口來眼巴巴的望著他嘟囔:“那這裡啷個整嘛,是你給你么妹打電話嗎?她曉得了不?你們跟她談沒有。這裡沒得事了呢,她還轉來不,怕不轉來了吧,是還是繼續上學嗎,還是轉其他學校去讀嘛,她談啷個沒有,轉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