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那壯婦,又親又吻,來表示他重回洞中的歡喜。

那壯婦嘆了一口氣,略推開了他一些,指著洞口的簾子,說了幾句話,阿水明白那是叫他再也不可出去之意。在這種情形下,阿水自然先答應了再說──外面的情形,如此怪異可怕,在這洞中,可以說是安樂窩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中,那壯婦對阿水更好,除了不見天日之外,那種乾乳酷和不知名的草腥味植物,也漸漸吃慣了。

而且,阿水正漸漸學會了壯婦所說的那種語言,他知道那一次他溜出洞去,參加了大聚會,在眾人突然匍伏在地時,他慢了幾秒鐘,那壯婦恰好在離他不遠處,就認出他來了,自那時開始,壯婦就一直注意他,所以在儀式結束之後,可以一下就來到他的身邊。

他也知道,那種聚會的儀式,定期舉行,目的是為了清除海水中那宏偉建築物上的海草和其他的附生物,他更知道,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有許多許多這樣的小山洞,住著許多人,住在這裡的,全是蒙古人,屬於學兒只斤族,人人都是同族。

當阿水知道了這一點之後,以他有限的知識,他也想到,若然是同一族的族人,和外界不相往來,那麼,如何傳宗接代呢?

他問了這個問題,可是那壯婦卻用大手捂住了他的口,凡是壯婦不願討論的問題,她就用這個方式來表達。

壯婦又告訴他,這地方雖然暗無天日,但是組織很是嚴密,對於外來者,絕不容情。

阿水提及他自己來的情形,問自己是如何來的,也得不到回答。問到那建築物是甚麼,壯婦的回答是:一個人睡在那裡,一個巨大無比的巨人,永遠永遠睡在那裡。

壯婦說得相當文學化,阿水倒也可以知道,實際上,那是一個大人物的墳墓。

在洞中的歲月,無日無夜,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一次和上一次一樣的聚會,這一次,他請求壯婦帶他參加,壯婦居然答允了。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再加這一次又有壯婦在他的身邊,而且,他又粗通對方的語言,所以比起上一次來,大是鎮定。

他聽出,那呼喝聲全是在指揮眾人的號令,或令各人急行,或令各人停止,或令各人跪拜。在哀號聲中的歌聲,唱的全是頌詞,在歌頌一個人如何如何像大鷹一樣雄駿,像天神一樣偉大等等。

阿水也看得更仔細,那些在籠梯上的人,橫進水中和再被人拉回來,確然一點阻隔也沒有。

他問那壯婦何以會有這種情形,壯婦只說那是天賜的。

在第二次有了這樣的經歷之後,阿水有了一個念頭,感到自己要是尋求離開這個地方的辦法,唯一的可能就是跑進水中,浮上去,只要一直向上浮,總能浮出水去的。

要浮出水去,自然必不可少,至少要弄到一隻那種罩在頭上,可供人在水中略為透氣的半球形物體。

他不敢開口問壯婦,只是自己留意。他看到那些人在清理完建築物上的海草,游回來之後,一上了梯子,就把半球形物體除下來,向下拋,下面就有人歡呼著接住,一起壘著,放在一輛又一輛的板車上,由人推著拉著向前去,不一會就沒入黑暗之中,看來是收藏起來,下次再用。

阿水花了很長時間,計劃離開這地方(後來估計那是超過一年的時間)。

他不明白那麼多人,何以能在黑暗中認路。在這段時間內,壯婦一離開,他就偷出洞去,開始時,向外走十來步就回來,後來漸漸走遠些,也至多走出幾百步,也有好幾次幾乎摸不回來。

在他離洞的時候,也曾遇到過人,聽到人聲,他湊近去,人家也知道他靠近,有時和他說話,他也可以含糊的應對幾句。

不止一次,他感到自己真的和處身於陰曹地府之中無異,在濃黑之中來來往往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