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這個忍冬乃是太史令的女兒,也算官家千金,可半路回家的和那種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嬌小姐到底不一樣。且她又做過丫頭,說出去難免是要惹人詬病的。何況,太史令不過是個五品小官,她的兒子是當朝二品大員,位同副相,怎麼也是他們方家高攀了。

對此,葉氏對於忍冬這個兒媳婦已經很是不喜歡了,卻沒想到這女人自嫁過來,便把她兒子趕到了書房去睡。新婚夫妻,哪有這個樣子的,這做妻子的也太不像話!

是以每每見著忍冬來請安,葉氏便給不了她好臉色。

不過,葉氏不是會刁難人的性子,除了新婚第二日讓她站著立規矩外,倒是沒真把她給怎麼著了,頂多便是冷著臉,用表情告訴她,自己這個婆婆很不待見她。

便如現在,忍冬捧著茶過來給她,她也只是隨手接過來,很不樂意地喝上一口。

誰知,她可能想別的事太過出神,一口水喝的多了,頓時感覺舌尖一麻,口中傳來灼燙之感。

葉氏這下是真的惱了,把茶水往地上一摔,斥道:&ldo;你是怎麼奉茶的,想燙死我啊!&rdo;

忍冬忙後退一步,頷首認錯:&ldo;兒媳愚笨,請母親責罰。&rdo;

自嫁過來,忍冬在她這個婆婆面前一直都是溫順的性子,凡事先認錯,倒讓葉氏覺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胸中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憋得她難受。

葉氏沒好氣地揮揮手:&ldo;成了成了,你以後還是別來請安了,每回看見你我都不舒坦,以後這裡無需晨昏定省,咱們倆誰都舒心。&rdo;

&ldo;母親這是怎麼了?&rdo;蘇澤生跨過門檻走進來,身上還穿著上朝的官服,長身玉立,面容清雋。

看見兒子,葉氏心情好了些,只面色仍舊不大好:&ldo;沒什麼大事,就是讓你媳婦以後少在我面前晃悠,我一看見她就倒黴。&rdo;

&ldo;母親!&rdo;蘇澤生淡聲喚了一句,面上似有不悅。

最讓葉氏生氣的就是這點了,人家趕他去書房睡,他還向著人家。便如上回她罰他媳婦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原是想為他這個兒子出出氣的,誰想他居然跑來興師問罪,說她處事太過苛責。

成吧,年輕人的事,他們愛怎麼著怎麼著。當初為著一個煙花女子要死要活的,如今好容易願意娶妻,她也不敢再對兒子有什麼要求,索性不再說什麼,直接起身由下人攙扶著回了內室。

從和安堂出來,蘇澤生和忍冬兩人沿著曲折的小路並肩往外面走,各自沉默著,誰也沒說什麼話。

到了前面的岔路口,一條是通往二人所居的院落,一條是通往前院的書房。忍冬原以為他會如往常一般往書房而去,便沒有多想,自顧自地轉身回自己的院子。不料蘇澤生竟然意外的跟了上來,自始至終與她並肩走著。

忍冬微怔,倒是沒說什麼,只繼續默聲走著。

進了院子,底下的人瞧見大人回來,個個兒面露欣喜之色,打水,奉茶,忙碌的不成樣子。

忍冬記著自己的本分,如今人來了她這裡,她自然沒有晾著的道理。進屋後親自侍奉他褪去外袍,又拿熱帕子遞給他擦手。

一切妥當,璐靈過來說早膳已經備好,夫妻兩個又心思各異地去了外室用膳。

膳桌上蘇澤生依舊很安靜,他舉止優雅得體,吃飯時不發一聲,很是秀氣。後來側目瞧見忍冬似有心事的樣子,並不怎麼吃東西,他主動夾了菜給她:&ldo;家裡的飯菜可還吃得慣?&rdo;

忍冬驚詫地抬眸看他,卻見他面色溫潤柔和,似乎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不知怎的,她一張臉莫名便紅了起來,垂首應著:&ldo;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