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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一刀背。
後來到了一個地方,前前後後,盡是片片的草塘。賊人這才分開了,一撥一撥,把騾夫裹進草塘去。鏢馱子到此,也不再教騾夫趕了;卻將五十個騾夫,挨個上了綁,先蒙兩眼,又堵耳朵,後來連嘴也塞上麻核桃,就只留下兩個鼻孔出氣。又把騾夫們五個人一串、五個人一串全拴起來,一共拴成十串。然後派一個賊在前頭拉繩牽著,又派一個賊在後面持刀趕著。就這樣,趕到一座廟裡! !這廟就是九股煙被擒的那座廟。
一到廟中,群賊暫將眾騾夫矇頭之物摘下,把五十個人全拴到偏廡地上。鏢馱子自此便看不見了,連騾子也看不見了。囚了一個多更次,才聽見車輪聲、牲口動的聲音,可是乍響旋寂。又過了一會,進來一大批賊,把騾夫們個個撮弄起來,連推帶打,又轟出殿外,把臉罩又給蒙上。隱隱又聽得群盜一撥一撥,奔前竄後,好像很忙碌。
忽然間,一個粗喉嚨的人吆喝道:“走啊!”立刻奔過來許多人,把五十個騾夫重新綁上。這一回都是二臂倒剪,耳目和嘴全都堵上,把五十個人拴成一大串,拿馬鞭趕著跑。
五十個人磕磕絆絆,一路上栽了無數跟頭,捱了無數的踐打;唧溜骨碌,像這麼趕了一程子。五十個騾夫全轉暈向了;不但東西南北不知,連經過多久,走出多遠,也曉不得了。奔了一陣,忽又打住;卻又另換了一種走法。把騾夫兩個做一捆,橫捆在牲口背上,教牲口馱著走。有的又不用牲口馱,另用幾輛小車裝。車裝牲口馱,忽又分了道;有的上了船,有的仍用車子載,這樣又走了兩天半。
騾夫們述說到這裡,九股煙哼了一聲道:“有牲口馱著,比趕著跑總舒服點吧?”
年輕的騾夫把嘴一咧:“我的喬師傅,舒服過勁了,比打著走還難受!我們是活人,不是行李褥套,橫捆著一跑;牲口顛得你肝腸翻了個,繩子勒得你疼入骨髓,還舒服?我們不知哪輩子作的孽,那一晚上全報應了!”
繼而五個騾夫又述說被囚的情形。這卻各人所言有殊;因為他們囚禁的地方不同,所受的待遇也就各異了。據這五個人說,大概僅只他們五個人,就已被囚在三個地方。
那頭生紫包的騾夫說,他被囚的地方最苦,是囚在地窖子裡頭。人多地窄,能蹲能坐,不能睡倒;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處,滿窖子臭氣燻蒸。每天只給兩個老米飯糰吃,有時候就忘了給水喝,渴得要命。
那年老騾夫說,他被囚的地方是很高大的一間空房,潮氣很重,好像久未住人。也沒有板床,也沒有土炕,只在磚地上鋪著草。屋內共囚著六個人,倒很寬綽。同囚的人都倒背手綁著,牆上釘著釘環,半拴半吊著。所以地方雖寬綽,還是睡不下。而且仍堵著嘴,蒙著眼睛;這幾個人和別人囚的不同,想必是離著農戶近的緣故。
那年輕騾夫卻說,他被囚的地方是五間草房,屋裡有長炕,窗上關著窗板,屋內黑洞洞的,整天不見陽光。同囚的人大概不少,同屋就有八個。每個人脖頸上,拴一根細鐵鏈;一頭緊鎖在咽喉下,另一頭穿在一根粗鐵鏈上。把八個人串在一起,只一動,便譁朗朗的響;倒是隻矇眼,不堵嘴。每天只給兩次饃,也是常常忘,一頓有,一頓無,不免捱餓。一天放兩回茅,有時賊人忙了,就顧不得放茅。騾夫說到這裡,嘆氣道:“憋著的滋味真難受啊!”
沒影兒魏廉望著喬茂,忍不住噗嗤一笑。那老騾夫倒惱了,瞪著眼道:“你老別見笑,我們夠受罪的了!告訴你老,我被囚的時候,我們嘴裡全塞著東西。吃飯了,他們現給拔塞子。可是我們的嘴筋早麻痺了,餓得肚子怪叫,嘴竟不受使;張不開,閉不上。看守我們的硬說我們裝蒜,誠心要自己餓殺,拿皮鞭就抽!還是我們結結巴巴,一齊跪求,才容我們緩一口氣再吃。白天受這份罪,到了晚上,蚊子叮、跳蚤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