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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晉王笑了兩聲,揚聲說道:“大和尚,這一杯酒,你代我敬給太孫。”衝大師答應一聲,放下酒壺,雙手捧杯,上前笑道:“太孫殿下,請接此酒。”
朱允炆盯著那酒,臉色蒼白,他若不接酒,就是不給晉王面子,接過此酒,酒柱一塌,必定淋他一手。更何況,這和尚來路不明,酒中或許下毒,也未可知。
一時間,朱允炆接也不是,拒也不是,瞪著酒杯,尷尬無比。這時人影晃動,樂之揚搶到桌前,笑嘻嘻說道:“太孫不勝酒力,這杯酒我來代勞。”不由分說,舉起手中竹笛,一頭插入酒柱,一頭含在嘴裡,運足內力,狠狠一吸,酒柱化為一股,順著笛管流入口中。
這一下好比長鯨吸水,眨眼之間,杯中酒液一空。樂之揚收起竹笛,舔了舔嘴唇,笑道:“好酒,好酒,晉王的美意,我代太孫謝過了。”
衝大師收起酒杯,面露譏諷,樂之揚和他目光一碰,只覺心頭打鼓,低頭退到一邊。朱允炆得他解圍,大大鬆一口氣,看了看樂之揚,眼裡大有讚許之意。
晉王咳嗽一聲,忽又說道:“大和尚,好事成雙,你再敬燕王一杯。”衝大師提起酒壺,又斟一杯,裹酒成柱,送到燕王桌前。
朱棣安然靜坐,不動聲色。道衍忽地閃身而出,左手拎著一個空杯,右手拿著一根象牙筷子,上前一步,呵呵笑道:“晉王說得對,好事成雙,兩杯勝過一杯。”右手牙筷一揮,將那酒柱齊杯切斷,同時酒杯向前一送,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法,酒柱一滴不漏,全都流入空杯。
這一輪變化十分離奇,眾人還沒看清,一杯酒分成了兩杯,道衍牙筷一挑,衝大師的酒杯飛向燕王。朱棣隨手接過,仰天飲下,道衍又將手中之酒雙手奉上,朱棣接過瞧了瞧,一氣飲盡,擱杯笑道:“這位大和尚好本事,敢問尊號法名?”
衝大師合十笑道:“區區微名,不足掛齒。”道衍看他一眼,忽而笑道:“大和尚,你不說我也知道,‘大金剛神力’震古爍今,神淵鏡止,太沖莫勝,淵頭陀我見過,你如此年輕,應當是‘太沖莫勝’衝大師吧。”衝大師笑道:“道衍師兄百聞百知,今日一見,果然不虛。”
“好說,好說。”道衍笑眯眯說道,“‘金剛門’禪宗巨擘,佛法精深,此間事了,我一定上門拜會。”衝大師笑道:“貧僧卻之不恭,必當灑掃以待。”
兩個和尚各懷鬼胎,相視而笑。樂之揚冷眼旁觀,不由心想:“這兩人都是鉅奸大猾,偏偏都是佛門弟子,佛祖天上有知,一定氣個半死。”
晉王本想刁難太孫、燕王,不想被人破壞,心中暗暗氣惱。忽聽道衍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殿下就不回敬晉王一杯麼?”
朱棣笑道:“好啊,你替我敬一敬三哥。”道衍應了一聲,左手攜壺,右手拎杯,屈指一彈,酒杯嗖地飛出,滴溜溜落在晉王面前。道衍酒壺一揚,壺嘴裡飛出一股酒液,去勢如箭,刷刷刷落入酒杯,一滴不多,一滴不少,齊杯而止,滿而不溢。衝大師見狀,由衷讚道:“好手法。”晉王強笑一笑,只好舉杯喝下。
朱棣笑了笑,又說:“敬過三哥,就不敬太孫麼?”道衍笑道:“王爺不說,我倒是忘了。”袖袍一拂,一隻酒杯平平飛出,落到太孫面前,滴溜溜旋轉不休,竟將本來的酒杯擠到一邊。朱允炆心中不快,大皺眉頭。道衍一如先前,揚起酒壺,飛出一縷酒液,勢如經天白虹,直直落向杯口。
忽然一陣風起,酒到半空,遇風轉折,化為一道弧線,嗖地飛向晉王。道衍臉色一變,忽聽樂之揚笑道:“借花獻佛,太孫也敬晉王一杯。”他這一掌,用上了“碧微箭”的功夫,剛勁為背,柔勁為弦,將那一股酒水射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向晉王的酒杯。
晉王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