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般扭動數下,忽地向上一衝,嗡的一聲,樂之揚眼前一黑,腦海一片空白,有耳不能聽,有眼不能看,四周茫茫一片,儼然置身虛無。

圓陣之外,激戰猶酣,忽然之間,長江之上傳來一聲長嘯,有人高聲叫道:“島上各位兄弟,還請暫且住手!”

眾人循聲望去,江面上駛來一隻小船,劈波斬浪,須臾近岸,月華有如雪霰,紛紛灑落船頭,映照出一男一女兩道人影。男子三十出頭,白袍飄逸,相貌端正。女子也是一身白衣,迎風飄舉,如煙似雲,姿容秀美絕俗,彷彿凌波仙子,更如出水洛神。

秋濤認出白袍男子,說道:“這是‘白鹽使者’華亭,這女子又是誰?”蘇乘光嘆一口氣,苦笑道:“她就是我的債主。”眾人變了臉色,萬繩問道:“她就是摘星樓上的女子?”蘇乘光默默點頭。

華亭又叫兩聲“住手”,鹽幫眾人戰鬥猶酣,充耳不聞。白衣女秀眉一蹙,拔身而起,勢如一朵白雲飄過江面,落在蘆葦叢中,蘆葦略略一沉,竟未隨之伏倒。少女纖腰一擰,腳下輕點蘆葦,一半像是滑行,一半像是飛翔,幾個起落,便到島嶼上方。

眾人無不動容,蘭追生平自負輕功,也不由吐出一個“好”字。只見白衣女飄然下落,足不點地,衝入人群,矯矯如龍蛇遊走,搶到淳于英身前,手中光亮一閃,多出一口烏沉沉、冷幽幽的軟劍,刷地一聲,刺向青鹽使者的咽喉。

淳于英忽然遭襲,慌忙舉起短戟,還沒看清劍路,忽聽叮的一聲,短戟脫手而出,化為銀光沖天而去。淳于英不由倒退兩步,左手空空,一臉愕然。

少女也不理他,白衣飄飄,疾馳向前,杜酉陽眼前一花,劍氣已如北風撲面,他忙使身法,後退數步,忽覺頭頂一涼,頭巾分為兩半,滿頭的花白頭髮披落下來。

方巾猶在劍尖,女子忽又衝入三才“地陣”,所過刀槍並舉、拳腳齊至,白影忽隱忽現,勢如狂濤駭浪中一條飛魚。高奇大叫一聲,揮棒撲出來,少女輕輕閃過,軟劍搭上鐵棒,稍一借力,縱身飛起,越過土長老的頭頂,左腳向後一點,踢中他的後心。

高奇後心劇痛,向前撲倒,忙亂中狼牙棒向下一杵,方才穩住身形。“地陣”的弟子大多出自北方五省,眼看長老吃虧,紛紛吼叫撲來。少女腳下不停,恍若飛煙流注,奔向三才“人陣”,眾弟子遮不了,攔不住,一時惱羞成怒,只顧窮追不捨。

孫正芳主持“人陣”,眼看白衣女奔向本陣,慌忙下令阻攔。“人陣”的弟子應聲而動,舍了西城八部,紛紛撲向少女。地、人二陣反向而行,勢如兩堵人牆,一前一後地壓向少女。這時間,忽聽一聲清嘯,白衣女沖天而起,數百人收勢不住,撞在一起,一時刀折劍折、人仰馬翻,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孫正芳看得發呆,尚未還過神來,少女踏著人頭,一路奔來。孫正芳敗給樂之揚之後,自信動搖,銳氣盡消,又見少女神通,早已無心戀戰,忙吸一口菸草,盡力向外吐出,本想借以遁形,誰知煙氣還沒散開,女子搖身趕到,反袖一掃,濃煙倒灌而回,凝成一個圓球,將他的頭臉團團裹在。

煙氣灌入眼鼻,孫正芳涕淚交流,忙亂間,脖子一涼,多了一口烏光閃閃的長劍。海長老魂飛魄散,呆若木雞,忽聽一聲怒喝,孟飛燕從天而降,使一招“玉女散花”打出六拳。

白衣女頭也不抬,左手揚起,纖纖玉手,對上了孟飛燕醋缽大小的拳頭,左來左迎,右來右迎,手法靈巧變幻,恍如雲煙一片。拳掌相接,撲撲有聲,孟飛燕一連六拳均被擋下,一張醜臉漲紅如血,但覺對手不止掌法幻奇,內力更有莫大古怪,她每接一掌,便覺氣血翻騰,一招終了,忽見少女揚起臉來,衝她微微一笑。孟飛燕呆了一呆,只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