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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我不過是一個不務正業的浪蕩子,誰會對我忠心耿耿?」
「我。」
「你只有七歲。」
我也笑。
「但必須承認那已是極大的鼓勵,」傅於琛回憶,「足令我恢復信心。」
「那女生是誰?」
「不記得她的名字了,只知道是一個酒店的經理。」
「她一定後悔終生。」我誇張地說,「直至永遠,她都會對旁人說:大名鼎鼎的傅於琛,他曾經約會我,但我沒有去,嗚嗚嗚嗚。」
傅於琛笑意便濃,他說:「真的,這簡直是一定的。」
我倆哈哈大笑起來。
傍晚,只要他有空,便開一瓶酒,用辱酪送,談至深夜。
「可曾對我母親有意思?」
他搖搖頭,「學生時期,她是個可愛的女生,可惜我們不接近,也許我較為孤僻,且又不是高材生或體育健將,誰會對我另眼相看。」
「接到帖子,只想:第二次結婚了,倩志永遠要出風頭,什麼都要搶閘做。到那日,悶悶不樂,無處可去,只得到婚禮去呆著。」
我默默地聽。
「那真是一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期,」隔一會他說,「承鈺,你是我的小火焰。」
我笑。
永遠不會告訴他,開始喜歡他是因為他寄來的明信片上有美麗的郵票,就那麼簡單。
「晚了,睡吧。」
「我不要再見到那個鄧路加。」
傅於琛搖搖頭。
我仍保留那張甫士卡。
我有一隻年齡比我也許還大的洋鐵餅乾盒子,那張明信片在它裡面儲存著。
因為生活太無常,故此努力保留瑣碎的東西,抓住它們,也似抓住了根。
將來老了,將會是那種買十個號碼收租的老太婆。
鄧路加時常來。
有時一個人坐在偏廳看書,老厚的一本英語小說,一下子看完。
沒有人睬他,傅於琛少回來,我則做功課,只有傭人隔一會替他換杯熱茶。
肯定鄧路加視這為工作的一部分,一邊坐一邊收薪水,何樂而不為,多沒出息。
他並沒有纏上來,可見對我並沒有發生真正的興趣,這太過令人懊惱,過了幾個星期,反而與他攀談。
聽見我同他說話,鄧合上他的《鼠阱》。
「好看嗎?」
「精彩絕倫。」
「能借給我嗎?」
「請便,我再去買。」
「每次你只來這裡讀小說?」
他微笑。
「你不覺得浪費時間?」
可惡,他仍不回答。
「告訴我,傅於琛的女朋友長得怎麼樣?」
鄧路加詫異我直呼父名,揚起一條眉。
過一會兒他說:「不知你指哪一位?」
非在他嘴裡得到訊息不可,一定要把他的嘴唇撬開來。
嘆口氣:「你總明白孩子對後母的恐懼。」
鄧路加略略動容。
「倘若她不容我,怎麼辦呢」」臉上的憂慮倒不是假裝的。
「不會的,馬小姐人品很好。」
姓馬。
傅於琛連這個都不告訴我。
「她為人開通嗎,是不是你們的同事?」我說。
「別太擔心,傅先生自然有所安排。」鄧先生說。
我深深嘆息一聲,兩隻手托住頭,像是不勝負荷。
「你還是小孩子……我帶你去看部電影如何?」
真被他逗樂了。
原來鄧以為他擔任著一個保姆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