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規模很大,密密麻麻的墓穴佈滿了好幾面山坡,灰色的水泥板和黑色的墓碑在漫山遍野的綠色中顯得很醒目。還沒到清明節,也不是節假日,墓地上顯得很冷清,幾串鞭炮過後,就又能聽見松林中的小鳥在看不見的地方開始鳴叫。

楊漢生是在與王大為見面後的第二天夜裡悄聲無息的突然死去的。這個被宣佈雙規的電力公司的老總當天晚上還與看管他的幾個武警戰士興致勃勃地打了好幾盤“鬥地主”,反正沒事,也沒有旁人,僅僅只是消磨時間而已,結果輸得一塌糊塗,但他既不生氣,也不氣餒,還笑著自勸自解的說:“忘乎所以,命該如此。”這是人們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次日上午,再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是躺在那床棉被裡的一具冰冷的死屍了。訊息封鎖得很好,秘密的組織了屍檢,結論是“突發心肌梗死造成的猝死。”由於本案關鍵人物楊漢生的突然死去,導致他的案子最終不了了之,經過緊急會商,決定所有的個人財產被全部沒收,只留下了世紀歐洲城裡的那套住宅。理由也是很充分的,那是一套按揭房,登記的姓名是王大海,從首付到每一次按揭,那位頗有些英氣的澳洲商人可以出示所有的付款單據,理由也很充分:“本來就是買給婷妹住的,她是我的妹妹,是我家的寶貝,與楊叔沒有任何關係。”

專案組有過一陣忙亂,鄒明書記還是在嚴格保密的情況下分別找王大為、樊鋼和一些有關人員進行了最後一次詢問,還是無功而返。在得到省裡有關領導的批示以後才通知了楊漢生唯一的女兒,等到楊婷婷在王大為的陪同下趕到殯儀館火葬場的時候,高大威猛、開朗直爽、人稱“托塔天王”的楊漢生早已經化為了骨灰盒裡的一捧灰土,焚屍爐的煙囪已經沒冒黑煙了,骨灰似乎還略有些餘溫。淚流滿面的楊婷婷在她哥哥的懷裡,只是斷斷續續地叫了一聲:“爸爸。”就一下子哭得昏死過去了。

因為楊漢生沒有什麼親戚,一切喪事的安排完全按楊婷婷的意願,這個哭得連說話都嘶啞的女孩決定將她的父親悄悄安葬,不通知任何人,王大為認為不妥,還是抽空打了幾個電話,他認為楊叔生前喜歡熱熱鬧鬧,不能讓他這樣走的過於冷落、過於淒涼。於是,墓碑前就有了楊漢生生前的幾個好友和電力公司派來的幾個幹部,就有了楊漢生參加的冬泳隊的幾個夥伴和幾個從山東趕來的遠房親戚。遠遠的停車場裡還有人,但他們不到墓地來,都呆在車裡,王大為認出了其中那一輛把他從山區縣接回峽州的北京切諾基。

誰也沒想到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那是個嬌小的女子,一身黑衣、一副寬大的太陽鏡、一臉的憂鬱,還有些清秀,和任何人也不打招呼,徑直走到墓碑前放下一束黃菊花,在場的人只有王大為認得她,是那個女明星孫曉倩的女助理張慶。她只是對大家鞠了一個躬就匆匆離去,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受人所託,請節哀順便。”

楊漢生死的時候,梁爽正在英國倫敦進行為期半年的學術交流,也就沒有辦法回來,在電話裡嚎啕大哭了一頓,怎麼勸也勸不住,還是執意要回來:“說什麼也得送送楊叔。”楊婷婷哭著告訴他:“爸爸知道後會不高興的。”這樣才作罷,後來還在電話裡哽咽著對他的婷妹說:“從今以後,只要有我一口飯吃,就絕不讓你給餓著;只要有我活著,就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樊鋼和陳琳的出現肯定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那個高大勇猛的胖子簡直就是拿著自己刑偵支隊長的烏紗帽在玩火,紀委的鄒書記得知訊息後,肯定會第一個懊悔那次突擊搜查居然找到名聲赫赫的刑偵支隊的名下,也會為那次莫名其妙的一無所獲而恍然大悟。圓臉的鄭琳和楊婷婷在抱頭痛哭,當結實的像一堵牆似的樊鋼小心翼翼的將胖胖的楊婷婷抱在懷裡的時候,誰都看見了樊支隊臉上掛著的淚水。

王大為的大哥王大海夫婦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