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

齊修自己斟茶,看他道:“既然是陳年舊事,青霞先生又何必參與?”

青霞先生道:“齊修,有些事永遠不陳。”

齊修將茶一飲而盡,道:“你這是承認了。”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聲響在室內迴盪,但沒有人受驚,“林樾,如今的日子不好嗎?你這又是何必?”

青霞先生搖頭道:“做事是不能以日子好壞論之的,這世上的事必須有個公道,錯了就是錯了,再標榜的花團錦簇風平浪靜,也不行,齊修,你又是何必?功名利祿難道先前你沒有嗎?為什麼要做這等事?”

齊修靠在椅子上吐口氣,撫了撫鬢角,道:“先前我有功名利祿,但以後我也要功名利祿啊,一個死人給不了我,我總得再尋條路吧。”

青霞先生道:“路走錯了,還能回頭,猶未晚矣。”

齊修哈哈笑了,道:“林樾啊,我再回頭,也比不得你們了。”搖頭,“這就是為什麼我今日連勸你投誠都不勸,因為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沒有回頭路,我也知道你也不是房覽那種人。”

青霞先生道:“那還等什麼,走吧。”

齊修坐著沒動,再次斟茶,道:“不急,喝完這壺茶吧,以後沒得喝了。”

青霞先生道:“茶這種東西解渴打發閒暇而已,以後喝不到也沒什麼可惜。”

齊修笑了笑不與他爭論,果然端著茶認真的喝,青霞先生的視線看向窗外,日光已經傾斜,明亮刺目中添了五彩斑斕,街上的人群罩上一層霞光,霞光裡有個少年正抬頭看。。。。。。

青霞先生的視線頓住,她怎麼來了?要去哪裡?來這裡嗎?然後他看到了走在那少年身前的康岱,康岱與她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那少年點點頭。

康岱,望星樓,今日有約。

青霞先生視線收回看向對面,齊修正端著茶杯在唇邊輕嗅,神情陶醉。

“這真是一壺好茶啊。”他道,抬起頭看青霞先生,“所以好茶就要等啊。”微微一笑。

等。

等不得。

青霞先生將衣袖輕拂,伸手按住窗臺,君子六藝,讀書人的身子有些單薄,但也不是瘦弱無力,只一用力人便躍上窗臺,一步跨過。

這一切發生在瞬間,齊修還在笑,眼中驚駭溢位,手裡的茶杯啪的落地,門邊的四個黑甲衛如閃電般撲來。

刺啦,衣角被撕扯下來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放大。。。。。

人在視線裡放大。

越來越大,明明那麼遠,卻連臉上的神情,髮鬢飛揚的白髮都能看的清楚,他的神情就像第一次在六道泉山見到的那般肅然,嚴苛,審視,不可親近。。。。。

薛青抬著頭看著空中跌落的人,霞光刺目,眩暈。

真美,跟做夢似的,這種場景,只有做夢才會有吧,不會是真的。。。不會。。。

。。。。。

。。。。。

砰的一聲,人落地,碎裂,如漿果在人群中飛濺。

街上喧鬧湧動的人群一瞬間凝滯,旋即如狂風雷鳴,尖叫炸裂。

人群如浪花翻騰,向前湧向後退,薛青在其中好似海中頑石,任憑浪打巋然不動。

“是誰?”

“是誰?”

滿耳都是尖叫聲喊聲詢問聲。

“是青霞先生!”

“青霞先生!”

滿耳又響起回答聲。

人群圍上去,又很快空出一圈,喊得叫的還有哭的。

薛青看到康岱也隨著人群湧上去,揮舞著手喊著,滿臉的震驚不可置信。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