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次回來,將軍也心有不甘,可將軍若再打下去,就功高震主了,不得不回來。」為首那個漢子也悵然若失。

雖說這麼多年在海外他們也都挺想家的,可這麼些年下來,他們都是抱著必定要幫將軍找到夫人的信念在戰鬥下去,現在夫人還沒找到,就必須得回來了,心裡還有些不得勁。

他們說著話,另一個人突發奇想道:「既然海外沒有,會不會夫人還在大慶?」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為首的那個漢子點點頭,「可是這些年,將軍也在大慶派了不少人手去找,至今都沒有訊息,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海外。」

四人中其中一人說道:「找了這麼多年夫人,就我一個人好奇夫人究竟長什麼樣,竟然能讓我們將軍這麼多年念念不忘?」

「不知,」為首的漢子搖搖頭,「只聽將軍說過一句,貌若幽蘭,世間絕有。」

其他三位軍漢齊齊憧憬:「那想必是美極了。」

「可能吧,」事關將軍夫人也是未來的國公夫人為首那軍漢也不敢多說,岔開話題道,「我們也別瞎聊了,還是快些將這些糧食給運回軍營的好,不然將軍與眾將士回歸,我們連犒賞的筵席都備不齊,豈不是笑掉人大牙。」

有一軍漢回身看了眼身後老老實實在押運糧食的民夫們,頷首道:「放心吧,都交代好了。」

「回去之後,再將營地給拾掇拾掇,待將軍在京都封賞後,還要來駐守蜀都,我們可得整好點,不能寒了在外勞苦十年將士的心。」

為首的軍漢一一安排著,又想起那日來在寶善縣遇到的周渡一行人來:「你們可還記得那日在寶善縣外射箭的青年。」

有人立馬道:「如何不記得,現在想起來我都還會驚出一身冷汗,我在戰場上這麼多年都沒怕過死,那是因為我覺得死在戰場上不憋屈,倘若那日不是那青年及時止住我身下這匹瘋馬,沒有撞到人虛驚一場,不然我盧六沒被敵人給打人,反倒是因為控制不住馬,撞到了人而給罰死,豈不是憋屈死。」

為首那漢子頷首:「那青年箭術委實不俗,實力高超,上次我們欠了人家的情,你們說待將軍回來後,我們將他介紹給將軍怎樣?」

那叫盧六的軍漢道:「如此甚好,那樣好的箭術,就應當有一番作為,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埋沒了,跟了咱們將軍,將軍向來愛才,定然不會委屈了他。」

又有一人出言道:「不過,還是得先問過人家的意願才行,總不能我們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若是志不在此,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那盧六又道:「這怎麼能叫好心半壞事,在大慶就沒有比咱家將軍更好的人了。」

其餘三人皆是笑笑:「盧六啊盧六,你這是叢伍久了,才會覺得叢伍是件好事,但在很多人眼裡,還是覺得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最穩當,我們認為最好的,對別人來說不一定是好的,要明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僻靜得只有牛車碾壓過路面和馬蹄聲的道路上響起幾人爽朗的笑聲,連帶著看似危險的黑夜,都顯得不那麼危險了。

在這爽朗的笑聲下,遠處樹林裡傳來細微的沙沙聲,根本就引不起人的注意。

這些聲音猶如響蛇遊過樹葉一般,毫無人略差地朝押送糧食的這群人而來。

為首的那軍漢唇角笑意未斂,只是握著馬蹄韁繩的手細微地動了動,旁邊三人各自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客棧內,周渡一夜未眠,就在天剛見曉之時,沈暮的房間終於傳來了些許輕微的聲響。

周渡趕緊搖醒了擔心了一夜的沈溪:「你小舅舅醒了。」

沈溪擔憂了一夜,到後半夜才入睡,這會正睡得迷糊,聽見周渡的話,想也不想地從床上坐起來,穿上鞋,就往沈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