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身子骨太弱了,這是太太特意吩咐煮給奶奶喝的,藥補不如食補,奶奶嚐嚐。”張平媳婦在旁拿碗笑勸沈暖玉喝粥。

一副她不喝,她不走的架勢。

“嫂子放著吧,我這就喝,天也不早了,馬上就門禁了吧,別耽誤了您家去。”沈暖玉心說打死她也不喝這粥了。

“離門禁還有一會呢,不打緊。這粥都不燙了,再放一放就冷透不能喝了,奶奶快嘗一嘗吧,別辜負了太太的心。”張平媳婦再次拿二太太說事,殷勤走過來遞粥碗。

泥金小碗送到手邊了,接不接?

沈暖玉硬著頭皮接了,餘光看了看高凜西,竟然發現他一副旁觀者的模樣,在一旁作壁上觀。

“奶奶快嚐嚐!”張平媳婦再三催促。

沈暖玉胳膊上如墜了個千斤頂一般的,艱難的拿起了碗中的瓷勺。

要是不喝,明天早上去舒雲請安,二太太準不會給好顏色。

要是喝了,昨晚之事,還想再重現一回麼……

“雖是藥粥,但口感是極好的。”張平媳婦急著回家,見著三奶奶拿著瓷勺在瓷碗裡左晃晃右晃晃的,就是不肯往嘴裡放,急得恨不得搶過勺子喂三奶奶喝。

沈暖玉強笑著應著,終於盛出來一勺,挨放在嘴邊,艱難的微微抿了一小點。

“快門禁了,你回去吧,我看著她喝。”高凜西終於發話了。

侯爺發話讓走,張平媳婦不敢不走,猶豫間,還是行禮去了。

“先時在桂香院,妾身已經吃飽了,現在不想吃東西了……”沈暖玉託著個粥碗,聲音越來越小,向高凜西征求意見道。

高凜西就回想起她吃了一碗半米飯不算,又吃了不少小食,點點頭說:“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當然不想吃。

沈暖玉就如蒙大赦放下了粥碗。

晚上,同床而寢。

這整個府都是他說了算。

按古代人的邏輯,他對她有絕對的權利。

她沒有攆他的膽子,更鼓不起來勇氣,和他說分床而睡。

他在外側,她在裡側。

他側躺,頭朝外;她平躺,規規矩矩,一動不敢動。

兩人一人蓋一雙被子,都是白被頭,綠色被面,杯麵上繡著些纏枝梅花的花紋。

過了很久,聽見他呼吸漸漸均勻,沈暖玉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側眼向左看看,屋裡半是昏暗,外面有月光,穿過窗紗,清輝照射進來。

出於好奇,藉著月光看他的側臉,很有稜角。

微微往床裡,和他挪開些距離,想翻身面裡,卻突然聽他開口說:“還沒睡?”

沈暖玉僵在那裡,保持著半翻身的動作,不確定這是夢語還是在和她說話。

直到又聽他問:“要起夜麼?”

“吵醒侯爺了。”沈暖玉重新平躺好,表示不起夜。

不想,他回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