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逼自己遺忘——

即便是去了玄府以後,曾經寵愛他的那個人,依舊傻傻在小破屋裡等了他好一陣子,偷偷等他。

只是再也沒有等到。

再然後,許多年過去,世事變遷,物是人非。

這一次,終於換做他在冰冷的雨中做著不可能的黃粱夢,再也等不到一個人的回心轉意。

大概很久以前那個雨夜,望舒就被已那群人殺了。

連帶著曾經的小瘸子,一起埋葬。

後來的傅朱贏,滿身汙泥,憎恨這個世道,憎恨上天把他生為下賤,憎恨自己實力不濟、棋差一招,憎恨命運高高在上的捉弄。

後來的月華城主,心機、算計、難以捉摸。

都已面目全非。

“望舒哥哥,望……糖……”

恍惚中,指尖摸到了什麼。猶記當年病中勾一勾手指,就有人會給他一塊甜甜的糖,可如今渾渾噩噩,只把那石子丟得很遠。

不要糖。

他要更好的,這又有什麼錯?世人都想要更好的。

哈。

世人都要更好的,沒人會珍惜一個什麼都有、卻殘破不堪的戀人。他如今要死了,只能祝那人以後遇到的人,都跟他一樣後知後覺。

只貪圖權勢,不在乎真心。

讓他機關算盡,最後永世孤獨。那樣,那人終有一天會後悔,沒有留下他。

會在孤寂之中想起他。永遠永遠,不會有人後來居上。

……不會有人?

【滾,別靠近我的人。】

迴光返照中,塵封的片段記憶,震得他一愣。

漫天潮溼的雨水。傅朱贏眼珠一轉,忽然盯向西涼王手中提著金色的戟……

其實,早就有人後來居上。

那人地位高貴、光風霽月,手上的武器是法杖。他印象很深,因為一直看不順眼——法杖不該是那樣用。

人人都說,神殿司祭會法術,法杖尖處還鑲嵌著那麼漂亮的寶石。可法術他從沒見著,那人全程拿名貴的法杖當棍子打。

長柄的武器很多,槍、矛,戰斧。

那麼多年,很少見誰拿長武器當棍用……直到遇見西涼王。

戟當棍子,到處橫掃。一樣可怖的戰鬥力,一樣不耐煩的臉,一樣很長、很長的頭髮。

他忽然覺得他弄錯了什麼。

月華城主這多年故事裡,始終好像漏掉了一環。但如果加上,又想的荒謬離奇又不合理。足夠他在整個故事裡像個笑話,一文不值。

只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探究……

……

最後一劍。

玄璋收回染血的劍,皺眉,不明白為何仇人最後,臉上都帶著一絲震愕的神色。

“卑鄙小人,便宜他了。”

他原先是想將人打殘,帶回隨州到玄氏祠堂,讓他給一家老小磕頭賠罪,再殺的。

但無奈,月華城主身邊的楚侍衛提醒他,此人素來狡詐,在隨州又還有一些勢力。如是帶活口回去,只怕被他想了什麼法子顛倒黑白,又要夜長夢多。

玄璋當年,親眼看了父親弟弟如何被此人害死。

發現此人暗中勾結政敵,千里奔襲、提醒家人讓他們早做準備,玄璦卻紅著臉一副氣鼓鼓的委屈樣子替那窮小子辯駁,父親也不肯相信他。

老父親官場沉浮幾十年,別的事情都通透,偏偏一遇到最愛嫡子相關的事情就件件發昏、處處暈頭。

最後,他只能眼睜睜看家門敗落。

玄府案牽連甚廣,還好養父母一族拼命保他。

那幾年傅朱贏在隨州勢力如日中天,玄璋只好謹小慎微隱於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