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這樣行走出一個時辰,眼前來到一處山巒,前方再無別路。只有鐘聲連續地敲響和僧人的誦經聲隱隱從山的那邊傳來。

踏雪駐足,回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看著眼前的大山,青山蔥翠,怪石嶙峋,原來是來到了靈臺寺的後山。她回頭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對她一笑,緩聲道:“這是靈臺寺!”

雲淺月看著他的笑容,若不笑的時候他像極了小七,可是這一笑,明明是她熟悉的五官,卻連三分相像也沒有了,小七不及他如此俊逸。此時他終於明白彩蓮那句“景世子和七皇子是不能比較的兩個人。”的話了,他和容景的確是不能比較的兩個人。

容景貴在雍容雅緻,如詩似畫,雲端高陽,他是清淡到極致高居於白雲之端,即便待人溫和,可是也擺脫不了他骨子裡的孤傲。那是一種與生俱來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孤傲。

而夜天逸容貌雖好,可是不及容景的如詩似畫,但他貴在氣質尊華,他就這樣端坐在馬上,雪青色錦袍,腰束玉帶。整個人在青山蔥翠綠草輝映間有一種低調的奢華。他的氣質已經超脫了他皇子的身份,即便他落於塵埃,也不會真正掩入塵埃。

雲淺月收回視線,點點頭,輕聲道:“是靈臺寺!”

“記得還是我離開京城那日你帶我來了這裡,如今一晃已經五年了!”夜天逸嘆息一聲,“不過那日走得是南山後山,如今我們是從北山後山。”

雲淺月沉默,據說七皇子五年前他母妃獲罪,被飲毒賜死,母族全部被牽連被殺,他被放逐北疆。那是怎樣的一場血雨腥風。她又在中間扮演了什麼角色?她壓下心中的沉暗,甩開馬韁,翻身下馬,對她道:“今日是乞巧節,山上估計很熱鬧,我們上山去看看吧!”

“好!”夜天逸點頭,也甩開馬韁,翻身下馬。

雲淺月抬步向山上走去。山勢陡峭,怪石嶙峋,荊棘密佈,只有一條羊腸小道,但羊腸小道也被兩邊爬出的荊棘封死,看起來寸步難行。她卻恍如不見,抬步走上那條小道。

夜天逸也恍如不見,抬步跟在她身後。

二人向山頂走去。

走到半山腰,前方已經沒路,雲淺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夜天逸,見他即便走在荊棘中,也是氣質卓然,她忽然一笑,問道:“我最喜歡吃的是什麼菜?”

夜天逸腳步一頓,也笑著回道:“芙蓉燒魚!”

“你會做嗎?”雲淺月問。

“會!”夜天逸點頭。

“我最喜歡吃的瓜果是什麼?”雲淺月又問。

“葡萄!”夜天逸答。

“我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雲淺月再問。

“睡覺!”夜天逸又道。

“我最喜歡的樂器是什麼?”雲淺月依然問。

“風琴!”夜天逸道。

“我最討厭吃的菜是什麼?”雲淺月偏著頭看著夜天逸,轉了音調再問。

“清水白菜!”

“我最討厭的瓜果是什麼?”雲淺月還問。

“蜜瓜!”

“我最討厭的人是誰?”雲淺月再問。

“太子皇兄!”

“我最討厭做的事情是什麼?”雲淺月又問。

“背書!”

“我最不喜歡的樂器是什麼?”雲淺月還問。

“笛子!”

雲淺月住了口,認真地看著夜天逸,對上他琥珀色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你若反過來問我的話,我都知道你的這些喜好和討厭嗎?”

夜天逸一怔,點點頭,“知道!”

“也許我知道,但那是以前的我。你若是如今問我的話,我一無所知。”雲淺月移開視線,看向天空,聲音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