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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何忍避嫌坐觀社稷之難啊!”
皇甫真點頭:“吳王之心,皇天可鑑。真如今去守豫州,不知殿下有何見教?”
慕容垂略一沉吟:“南兵傾國而來,消耗必重,糧秣補給,倚賴漕運,君此去當死守石門,斷其糧路,便可坐看我在山東破敵了!”
“吳王肩京畿衛戍大任,如何可輕出山東?”
慕容垂橫了慕容評一眼:“京畿無賊,山東有寇,社稷艱危,何能不救?”
慕容評語塞,卻仍是連連搖手不已:“吳王去不得!……”
“太傅……不可誤國!”
殿外忽然傳來一聲呼喝,聲音疲憊而高亢。
傅顏,他的臉上已無人色,靴帽也全不見了蹤影:“山東敵勢甚重,非名將不足以破敵,國將淪亡,玉石俱焚,末將、末將願以一死,乞朝廷信用吳王,以破南寇!”
寒光起處,在君臣驚呼聲中,傅顏高大的身軀重重倒在血泊中。
呆立良久,慕容評喃喃道:“他、他怎麼帶劍上殿?”
殿上,無數雙憤怒的目光交集而來,他猛一寒噤,後面的話全嚥了下去。
吳王哽咽道:“諸君無非有疑於垂,如今桓溫猖獗,其患豈不愈於垂之嫌隙?”
司空李洪道:“我鮮卑本居遼東,如今中原多故,不堪久居,不如……”
“住口!”
眾人不覺一聳:這一聲斷喝,居然來自皇帝慕容瑋:“先王百戰而得此為家,朕如棄此北遁,何面目對先人廬墓!”
群臣肅然半晌,齊聲高呼起來:“萬歲!萬歲!”
吳王府外的旗杆上,已赫然升起一面帥旗:燕使持節徵南大都督吳王。
“殿下,下邳王之敗,健馬多死,如今精兵尚多,可是馬匹……”
府中聽事裡,司徒左長史申胤為難地攤著手。
慕容垂思忖片刻:“王親貴戚,多蓄私馬,國難當頭,為今之計,只能去他們府中勸募了。”
“稟少王爺,京中官紳,多願獻馬,可是、可是……”
慕容令不耐煩道:“什麼可是,吞吞吐吐的,快說!”
“可是太傅私馬最多,卻一匹也不獻。”
慕容令勃然變色:“我們出生入死不惜性命,這個老賊卻連幾匹馬都不捨得,實在……”
“不是幾匹,是、是四千多匹。”
慕容令樂了:“那就更得讓他捨得了,還等什麼?”
“你、你,居然敢搶同族長輩的馬,還、還有沒有一點家教了!”
慕容評坐在空空如也的馬廄門前,聲嘶力竭地喊叫著。
慕容令哈哈大笑:“侄孫怎敢搶叔祖的馬?這是借,是借麼,來人,給太傅大人打個借條!”
人和馬,一陣風地遠了。
他們的背後,只留下空空的馬廄,和慕容評怨毒的目光。
出師了。
素來懶得出宮的天子也破天荒地送到城門,並在城樓上站了好久好久。
將士家屬,鄴中官民,更是傾城送到漳水之濱,十里連綿,聽不盡的叮囑唏噓,道不完的生離死別。
冰井臺畔,別酒依依,孩子們尚不知愁滋味,長安君和段妗卻已在努力忍住眼眶中的淚水:“明天我們和孩子們就要進宮了,是太后姐姐的意思,說是為了好好照顧我們。”
聽了長安君的話,慕容垂臉色陰沉,哼了一聲。
這當然只能是太后的意思。
段紜呆立一側,神情恍惚:她的丈夫慕容德,作為徵南將軍,已為先驅開拔三日了。
天漸漸亮了,離別的話語和嗚咽已漾滿了十里漳水。
慕容垂一躍上馬,朗聲高呼:“孩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