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瞧著安國王府裡的帖子,心上便有些疼惜,吩咐楚皇后:“吩咐秦瑤去看看,你姐姐有什麼心思都藏著掖著,說是怕旁人擔心,只會教人更不放心。”

一時想到溫婉的身份還未落定,大女兒身邊總是缺個應心的人,又過問了一聲,楚皇后一一點頭應承。

慕容薇姐妹前幾日去探過病,怕皇太后擔心,就將姨母的身子一五一十說與皇太后聽,便說起辛側妃****熬的雪梨水,讚了她一句賢德與恭順。

昔年手底下四個最伶俐的丫頭,如今都換了身份,皇太后只瞧著白嬤嬤苦笑:“年輕的都送走了,白芷啊,壽康宮裡如今只剩了咱們主僕兩個一把老骨頭。”

喚著白嬤嬤的閨名,將她的身份抬得極高。白嬤嬤隨著皇太后的話露出淡淡的傷感,彎腰行禮,勉強笑道:“不管什麼時候,奴婢這把老骨頭便一直陪著太后,今日先守著皇后娘娘求下恩典。”

生死相依,楚皇后聽得明白,白嬤嬤竟然是在求身後事。待皇太后大歸,她依舊要葬在太后陵的附近。

多年的忠僕,若是母后走在她前頭,自己少不得替她榮養,若是走在母后前頭,也自有皇太后替她料理身後事,不知何以會觸動心事,冒出這樣的言語。

楚皇后拿不準的事,不願輕易許下什麼承諾,只含糊代過,笑道:“白嬤嬤忠心耿耿,本宮一直記在心上。”

話題太過沉重,慕容薇聰明地揭了過去,問起前幾日流蘇帶來的殘香:“前後制了幾十次,總不是白嬤嬤製出的味道,欠缺了醇厚,可是材料比例不對?”

白嬤嬤不能令楚皇后表態,心下有些失落。她面色不改,依舊笑咪咪與慕容薇解釋著制香的訣竅,氣氛轉而輕鬆起來。

慕容薇如今是這裡的常客,得皇太后喜歡,又受白嬤嬤等人尊重,時常留在這裡用膳。

今日想引著皇太后去壽康宮,慕容薇便刻意留在了最後,見母后欲起身告退,她笑著向母后眨眼,模樣十分嬌憨:“皇祖母這裡豆腐皮茯苓餡的包子好吃,沒討到方子,阿薇便再叨擾一餐。”

過了一年,女兒越發懂事,時常替自己在母后膝下承歡,楚皇后如何不允,吩咐了幾句不許淘氣,便挽了二女兒先回宮去。

慕容薇到不是託詞,上一世最後那幾年粗茶淡飯,有些口味已經變了,陪皇祖母用了幾次齋飯,到有些習慣老人家清淡養生的膳食,強過****珍饈玉食。

白嬤嬤吩咐宮人擺桌,因只有祖孫二人,便不挪步,簡單擺在花梨木窗扇下的炕桌上。

流蘇捧了青釉蘭花的瓷盆進來,慕容薇絞了面巾,為皇祖母淨手,服侍得十分盡心。

暖陽旭旭,從糊著碧色霞影紗的雕花窗扇篩進來,映在祖孫二人臉上。慕容薇親手替皇祖母添飯,自己也取了一碗香菇豆乾素火腿的小餛飩,吃得十分香甜。

點點明媚的陽光灑在她臉上,泛出瀲灩又清韻的光芒,已然有著成年女子嬌豔的嫵媚。皇太后慈祥地看著孫女的笑顏,末了發出滿足地嘆息:“再過幾個月,阿薇便滿了十三,一轉眼的功夫,都長成大姑娘了。”

慕容薇手腕上戴的仍是皇太后賜的玉鐲,皓腕如雪,汪著那一彎碧水,翠如玉滴,映著日頭更是透明一般。

那玉鐲質地溫潤,觸手生溫,皇太后就著孫女的手撫摸著鐲子,很有些感懷。

皇太后告訴慕容薇:“這鐲子本是一對,另一支在老太君手裡,不曉得會傳給誰。阿薇,人這一生難得遇到三兩個知己,若是遇到了,可一定要好好珍惜。”

知曉浣碧雙姝多年的情誼,幾次三番又聽皇太后提起,皇太后教導著孫女:“阿薇,有那樣一位肝膽相照的朋友是多麼幸運,我們之間的情誼經得起任何風刀霜劍的磋磨。當年多少人想從我們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