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夜色太美,周圍太靜吧,兩個孤單的人,無聲地傳遞著悲傷……

兩人就這麼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直到酒全部喝完,巫越已經醉趴在了石桌上。如此自律的一個男人,竟然毫無防備地醉倒在墨非面前。

墨非卻喝得很剋制,最後也不過才喝了兩三杯而已。

她叫來侍衛,準備扶巫越回房去休息。誰知她剛起身就發現自己的袖子被巫越緊緊地拽在手中,用力扯了幾下,沒成功。不得已,墨非只好先和侍衛一左一右攙扶著巫越回房。

把他放在床上躺好,墨非對侍衛道:“你去叫兩個僕人過來伺候主公。”

“諾。”侍衛應了聲,離去前還古怪地看了看墨非被拽住的衣袖。

看房中沒其他人了,墨非蹲下來用力掰了掰巫越的手指,無奈,簡直跟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總不能讓她陪在這一晚上吧!或許,把外袍脫下來?呃,外面侍衛僕役一大堆,眾目睽睽之下,她一身單衣從巫越房中走出來……

墨非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視線又移到被拽的衣袖,她又想,還是割了吧。她身上正好帶著軍刀。墨非飛快從懷中掏出軍刀,抽出來就想下手。

等等,這是……斷袖?動作突然頓住,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她竟然沒由來想起“斷袖”的典故,傳聞漢哀帝因為不忍打擾枕著他衣袖睡覺的董賢,於是拔劍將自己的衣袖給割斷了,這是怎樣一種情意啊!

看了看手中的軍刀,墨非暗自嘲笑,自己不過想脫身而已,想那麼多七七八八的幹什麼?何況,這個時代根本不知道“斷袖”有何意義,她真是庸人自擾。

想到這裡,墨非也不再猶豫,一刀將被拽住的那截衣袖割了下來。

少了一截衣袖,總比要被迫留在這裡過夜或是穿著內衣出去現世強吧!

剛收回軍刀,就見兩名僕役走了進來。

墨非吩咐道:“主公醉了,你們好好照顧。”

“諾。”兩人應道。

墨非點點頭,轉身就準備離開,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呢喃般的輕喚:“浮圖……”

墨非回過頭去,只見巫越依然還在沉睡中,只是眉頭緊皺,一副極為不舒服的模樣。停了一會,墨非見他沒其他動靜,就搖了搖頭,離開了他的睡房。

“咦?主子手上拽著何物?”一名僕人小聲道。

“這是哪裡撕下來的布料吧。”

“看顏色紋飾,似乎是浮圖大人衣服上的……”

“你這麼一說……我剛才好像看到浮圖大人衣袖上缺了一截。”

“啊?難道是主公撕下來的?”

“很有可能,主公與浮圖大人……”

“哎呀,不說了不說了,小心禍從口出。”

“說的是……”

兩人雖不再多說什麼,但那神色卻依然是曖昧異常。

墨非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異時代版的“斷袖”,會因為她與巫越而千古留名……

啟戌四十六年春末,太子厲宸因不堪囚禁受辱,憤然將二王子誅殺於床榻之上。

同時,宮中中常侍發現炤王詔旨,廢太子,貶二王子為庶民,並將帝位傳給厲宸之幼子厲衢,戎臻王巫越代為攝政。

大王子厲宸得知意旨,欣然赴死。身受極辱,不堪留世。

自此,炤國立時數月的政變徹底結束,六歲的厲衢承襲帝位,而巫越成了王中之王。

所有有識之士都明白,厲家天下其實已經名存實亡。

選擇

厲衢登基之後,巫越正式把持朝政,一方面清理厲驍的餘黨,一方面儘快恢復王都的秩序。在此次政變中,炤國的國力其實並未遭受重大損失,起碼巫越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