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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聽不到的,他很遺憾,很傷心,他只是緊緊的抱著他,想把自己的耳朵送給他。
從切爾汶回到萊彥,天州受到了很大的心傷,該怎麼形容這種傷害呢?好比一個熱情的,充滿靈感的作家,突然一位親人故去,他會受到心傷,這種打擊會令他的心破一個無法彌補的窟窿。也許,他會靈感大發的從此成為寫悲傷故事的作家,但是大部分作家都在很長的時間無法拿起筆去描寫美好、完整的情感,受了心傷的人,情感是不健全的。
心傷是最可怕的傷害,尤其是,一個一直隱藏著,擠壓著,逼迫著,扭曲著的心,琴汐冠的一句話,猶如一把尖刀劃開了天州的心,多少年前就積存在疤痕下的那塊傷,被割開了,那裡面的臭血和膿水猶如火山岩漿一般噴發著。
天州病了,病的幾乎要死去,他整整躺了三個多月才慢慢走出屋子,環奉為他搬來一把舒服的躺椅,大熱的天,他卻渾身發冷,不得不蓋一床薄毯子維持體溫。
“你說,人,為什麼會覺得冷呢?”閉著眼睛的天州問著環奉。
環奉小心的抽開手,拿起身邊的剪刀剪斷紗布,天州在那場和琴汐冠的決鬥中,外傷也很嚴重,這個身體,他還無法完全契合,在新陳代謝方面,他要比普通人慢的多。
“山上,風總是會很大的。”環奉聲音輕柔的回答。
“原來是這樣啊。”天州小聲的說了一句,眯著眼睛,透過樹葉看著未知的方向。
“先生。”
“恩?”
“為什麼,要那個學生來照顧您呢?我不好嗎?”環奉小心的問著。
“三個月了,環奉很想阿綠吧。”天州閉著眼睛笑著回答。
環奉的臉色紅了一下,扭頭看著一邊:“也沒有多想。”他覺得很詫異,這段時間的天州,很脆弱,很敏感,很微妙的情感在他身邊環繞著。
“有個人陪著,是一件極好的事情,我這裡,並不需要多少人,那個學生還是信得過的,你去吧。”天州吩咐道。
“是,我會速去速回的。”環奉再次幫他拉好毯子,他想阿綠了。
很久之後,天州緩緩睜開眼睛,世界比閉眼之前要新的多,很安靜,環奉已經不見了。
樂醫學校的後山,彭三爭揹著行李,拿著一張紙辨認著道路邊幾乎被淹沒的路標,那張紙張上畫著奇怪的曲線。上午的時候,校長先生把他叫出教室對他說,他必須去一個地方照顧一位尊敬的病人,雖然不願意,但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彭三爭內心抱怨著將要拉下的功課,卻不得不認命的揹著他的舊帆布包慢慢的向山上攀爬。
抱怨的爬山人,走了很久,然後……他停住腳步,看到了他的目的地,巨大的樹木後,一棟非常古老房子的房簷文雅的伸展出來,因為它是綠色的,所以從山下,人們根本看不到它,它藏起來了,和這個大山融為一體。
“真美……”樂者的心總是敏感的,彭三爭讚歎著,抱怨的心被沖淡了許多。
那屋子是切爾汶古體舊式建築,單看那些碩大的青磚也知道它年代久遠。房子不大,可是竟然有一棟漂亮的小尖塔俏皮的站立在屋子的身後,玻璃是彩色的玻璃畫,令這房子異常清秀高雅。
一片樹葉隨著風吹過彭三爭的眼睛,彭三爭的眼神跟隨著它,它把他的眼神帶到了屋子門前的一個躺椅上,彭三爭手裡的紙條被風吹走了……
“老師……”彭三爭慢慢走到天州的面前,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但是顯然,他覺得心很疼,老師瘦了,還受了傷,他嚴重到臥床不起了嗎?他很久沒看到他了,他每天都在想著他。
天州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這個眼眶發紅,竟然掉了眼淚的少年,他笑了:“你哭什麼?”有人為他在哭嗎?多奇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