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舞廳酒吧,都是為男人而設,花幾個錢就可以。

但是我卻從來不想到那種地方去,買那種樂趣。

這是性格問題,或者我就是這樣的人吧,我不知道。

所以我很難結識到女朋友,女孩子也很難認識我。

這種王老五的生活使我極度厭倦,甚至很憎恨。

天天耽在家裡,無所事事,洗洗個碗,收拾地方。

我不是說娶了太太,就完全把這些事情推給她做。

但是結婚之後,即使要做家務,也比較有意思。

現在就什麼都無聊,我不高興動一隻手指,只想躺著。

看樣子我多年來控制著的情緒終於崩潰了。

我又有點恨阿關,真是,我一個人明明好好的,又介紹什麼女朋友給我。

我唉聲嘆氣。

以後這班孩子也不用來了,我自己還覺不妥呢。

以前是他們的導師,現在真是愧見這一班年輕人。

我孵在家裡達幾天之久,工作也不想做,很低潮。

但是我希望問題有解決的時候,我的心境可以平復。

到第三天,電話鈴響了。

我想這大概是追我交貨的,沒有什麼好事情。

於是我接過聽筒,沒精打採,喂喂了一聲。

「是我!文采。」

「是你?」我一呆。

「是我,那班小孩子,考試終於考完了。」她說。

她的口氣,好像若無其事;女孩子多數有這個本事。

「啊。」

「我想來看你,可以嗎?我與父母說過了,他們說凡是我的朋友,都歡迎,那不是很好嗎?」

她一連幾個「嗎」,我的心又動搖起來,她到底怎麼呢?

她是不是有點迴心轉意呢?我不明她賣的是什麼藥。

「咦,為什麼不出聲,是不是不高興了?」她笑問。

我嘆口氣,其實我哪裡敢不高興呢?我才不敢呢。

我說:「既然有空了,我來你家也可以,你來我家也行。」

「那麼我來好了,有點東西要帶給你。」她掛了電話。

我又呆了半晌。

這樣的女孩子,真令人難以捉摸,唉,我的天。

她幾時來呢?家裡一團糟,我想,讓它這樣好了。

反正再瞞她我是一個整潔的男人,也是很虛偽的。

文采這個人,真是說來就來,沒到一個鐘頭,人就到了。

她提了一大堆東西,站在門口,笑嘻嘻的看住我。

「這是什麼?」我問。

她進屋子,關好門,把大包小包放下,說:「好熱。」

「當然熱-,你提了這麼多東西,是給我的?」

「是給你的,猜猜是什麼?」她側著頭,樣子很頑皮。

我鼻子裡聞到香味,「是──不會是──?」我問。

「是了,算你聰明,是我幫你煮的兩個菜。」她答。

「唉呀,怎麼好意思?」我失聲道:「太不應該了。」

「我答應過替你燒的。有五香雞,有豆瓣醬,怎麼樣?」

「唉,都是我愛吃的。」我說:「太感激你了。」

「那天在表姐家裡.我看你好像吃了很多似的。」她說。

「是,我喜歡這幾個菜。讓我放到冰箱去吧,別壞了。」

她又幫我把菜放到冰箱去,整整齊齊的都擱好。

她簡直跟沒事人一樣,既不像不給我認識其他女孩子,又不象無理取鬧。

我又覺得我的眼光不錯了,但是關太太那邊,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