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分,李娜被推出了手術室。

孩子的遺體已經被送去了太平間,笛靖雙眼通紅,失魂落魄地等候在手術室門外。

笛貝依然陪他等著,一點不耐煩的神色都沒有。

手術室門開啟的聲音傳來,笛靖猛然抬起頭,踉蹌著衝了過去。

“醫生,我老婆怎麼樣?”

笛靖看著手術推車上臉色慘白的女人,直覺很不好。

醫生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嘆息著搖搖頭。

“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她失血過多,重度昏迷的時間又比較長,造成了大腦缺氧……短時間內,恐怕無法清醒。”

“無法恢復清醒?這是什麼意思?”笛靖下意識不願意相信這個殘酷的現實。

可醫生無情的宣判還是落了下來。

“意思就是病人暫時只能以植物人的狀態活著,大腦功能已經完全缺失。”

醫生說得很專業,但“植物人”三個字誰都能聽得懂。

笛靖再次迎來了重重一擊,眼前一黑,差點跌倒。

“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縱然笛靖涼薄自私,鐵石心腸,此刻也忍不住心痛難當,淚如泉湧。

他趴在李娜身邊痛哭失聲:“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他一直以為李娜說肚子疼,只是為了要挾他,他真的不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醫護人員平時也算見多了生離死別的場面,此時看到笛靖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也不免心有慼慼。

不過該做的治療還是得做,他們示意笛貝把笛靖拉開。

“病人需要在重症監護室監護一段時間,請家屬讓讓。”

笛貝會意,一邊攙扶著痛哭流涕的笛靖往後退,一邊出言安慰他。

“爸,我們先去一邊,讓她先進監護室。醫生也只是說暫時不能恢復清醒而已,說不定哪天她就醒了。再說這件事情只是個意外,也怪不得您,您不要太自責了。”

笛貝平緩的聲音把笛靖從巨大的悲痛中拉了出來,他眼淚總算止住了,有些心虛地點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

剛才他只顧著傷心了,差點忘了李娜失血過多成為植物人和他脫不了關係。

對,他不能表現得太自責,讓人懷疑到他身上來。

畢竟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也是李娜自己不注意。

一個孕婦,非要穿著高跟鞋到處跑,不小心摔了跤,這能怪得了誰?

笛靖冷靜下來,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

但他滿心的怒火總要找個地方發洩,笛靖擦了把眼淚,臉色沉沉地吩咐笛貝。

“把家裡的傭人全都辭退了,換一批。一大群人在家伺候一個孕婦,孕婦出門卻不知道跟著,這就是他們失職!還有……”

笛靖回想起今晚的事情,又覺得哪裡不太對。

李娜已經停職在家養胎了,他在悅海酒店和人吃飯的事情,李娜是怎麼知道的?

笛靖思索片刻,又給笛貝加了一個任務。

“去公司裡查查,看是誰多嘴多舌。”

“爸,您的意思是……”笛貝心口微緊,臉上卻一片茫然。

笛靖有點語塞:“……今晚李娜是在悅海酒店出的事,我剛好也在那裡吃飯,肯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什麼閒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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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笛貝眼神微閃,遲疑了片刻勸笛靖:“爸,這個還是不要查了。”

“為什麼?”笛靖眼睛一瞪,狐疑地看了笛貝一眼。

笛貝目光坦蕩地跟他對上,苦笑道:“您忘了?她之前是財務部總監,在公司裡很有威信。就算後來停職了,她在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