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急促了。我忽然很想念它以前的怪異笑聲,雖然難聽得要死,但代表了一種豐沛的活力。現如今,它已製造不出能讓我覺得聒噪的聲音了,代表了一種油燈枯竭。地娃娃終於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眼皮又逐漸地闔上,雞蛋殼般的腦袋慢慢地栽了下去,一動不動了。不管我怎麼使勁搖晃,它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了。淚,霎時間如雨紛飛。我扯著嗓子嚎叫起來,把它高舉起來,用盡生平的力氣摔了下去。

沒有機會把這令人討厭的醜陋東西給摔死,那我就把你狠狠地摔活過來。

☆、第四十四章:生活還是要繼續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地娃娃到底是死掉了,死得很徹底。我棄用鐵鍁,用雙手在地上刨了一個坑,要把它埋起來。但崔和尚阻止了我,說這玩意兒死後就能煮爛,可是一種上好的藥材,可以治嚴重的風溼病。我想了想,也好,就讓它物盡所用吧,就跟人死捐獻器官的意義一樣。於是,我就把地娃娃的屍體撿起來,裝進了包袱裡。崔和尚說血屍往附近的村裡跑了。我注視著他,以十分堅定的態度說,這次我一定要收錢,家裡快揭不開鍋了。崔和尚哦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隨便你吧。

我們來到了最近的一個村莊。敲響了一家的大門。嘎吱嘎吱的,將門子開了一道縫隙,探頭出來的是一箇中年婦女,白皮臉上長滿了一層褐色麻子。她問我們幹啥。我說有不乾淨的東西進村了,小心點兒好。說著,我掏出一張黃符,說這是辟邪阻鬼符,只賣五十塊錢,貼在門框上即可。中年婦女緊張的臉上露出些許欣喜的神色,說要不你到我家看下吧,我總覺得床底下有個東西在鼓搗,但我又不敢看,正好你們來了。

進了她家的堂屋,有一股子發黴的味道,燈光很暗。我躡手躡腳地靠近床,彎下腰掀開耷拉在地上的床罩。結果看到了一雙幽藍的眼,身上血淋淋的,還不住地往下淌著紅色液體。嚇得我一下子蹦了起來,衝崔和尚喊道:“是血屍!”

話剛落音,一股紅色的煙霧從床底下慢悠悠地飄了出來。我趕緊屏住呼吸。崔和尚則是掏出了那盒子經血泡過的狗屎,抓起一把糊在了中年婦女的臉上。中年婦女尖叫起來,說給我臉上抹的是啥。我說是狗屎。中年婦女惱了,伸手就往崔和尚的臉上抓。崔和尚捉住她的倆手腕,說只糊狗屎白搭,你別出氣。“你麻痺,想幹啥?”中年婦女從椅子靠背上拿起一條毛巾,一邊擦臉,一邊衝到門後,拿了一根鐵棍子,掄起來,照著崔和尚的頭上砸了過去。崔和尚一紮四方馬步,探出腦袋讓她砸。

但鐵棍子還沒落下來,中年婦女就撲通一頭栽倒了,眼珠子往上翻,口吐白沫,不一會兒氣絕身亡了,屍體迅速膨脹潰爛,散發出惡臭,是吸到了血屍噴出的紅色氤氳。崔和尚勃然盛怒,走過去把床掀開了。血屍撲上來,摟住了崔和尚的身子,張嘴就往他脖子上咬去。崔和尚手從後面揪住了血屍的頭髮,差一點兒沒讓它給咬到。血屍的嗓子裡發出鏟子刮鍋底一般的沙沙聲,聽得讓人牙幫子酸倒。它正呲牙咧嘴地使勁把頭往前掙。

嗤啦一聲,崔和尚竟然把一大塊子頭皮給血屍生扯下來了。血屍的頭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前一磕,尖利的倒刺牙一口咬住了崔和尚的脖子。我躥過去,又從包袱裡掏出一罐子香灰,要往血屍的身上倒。崔和尚卻伸手阻止了我。他給我遞了一個眼神,那意思就是儘管讓它吸。我只好佇立在一邊等待著。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掉了。大約有半柱香的功夫,血屍從崔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