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已經感覺不到疼痛,迎著透進來的一縷皎潔的月光,李婉兒輕聲吟唱:“北方有佳人…佳人再難得…”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傷痕累累的嬌軀在夜風中輕顫,李婉兒的眼角晶瑩的淚珠滴落。

‘你就是李婉兒?’‘告訴你,有本公主在,絕不會讓你勾引父皇,你還是死了那分心吧。’‘李婉兒,不進入未央宮是你的福氣,你應該好好想一想。’

李婉兒苦笑“曦公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落得如此下場?我不服,不服。”李婉兒不停的揮動著手臂,彷彿要擺脫眼前的夢魘,‘砰’‘砰’‘砰’後腦撞擊著牆壁,李婉兒嘴角甚血,“憑什麼你是公主,我只能是低賤的歌姬?憑什麼皇后娘娘不曾正眼看過我?憑什麼皇上…皇上在床榻上柔情蜜意,翻臉便無情無義?我…我是傾國傾城的李夫人,我是李夫人…哈哈…哈哈…”

李婉兒淒厲的笑聲在空曠的牢房裡越發的滲人,看守離得很遠,這也是張湯吩咐的,再怎麼說李婉兒都伺候過皇上,這點面子還是要有的,瘋狂之後,李婉兒最後所成一團,將臉埋入膝蓋間,她知曉自己所剩的時間不過了,慢慢的神情有點模糊,兒時的影子出現在眼前,那時雖然生活的貧苦,但李婉兒是幸福的,乾淨的,有著明媚的笑顏,在鄉間下路上和鄰居的哥哥嬉鬧,他揹著自己回家,說過要娶自己,李婉兒闔眼嘆道:“真不應該為了權勢離開那個淳樸安寧的地方,長安城的奢華,我見識了,也後悔了,你還記得婉妹妹嗎?還記得嗎…”

一代美人香消玉殞,劉徹得到張湯的稟告,眼睛都沒有抬,應了一句:“朕知道了,埋了吧。”

“諾。”張湯將李婉兒的口供送上,劉徹看了之後,將拳頭攥得緊緊的,額前的青筋暴起,咬牙道:“果然是淮南王劉安,他…他…”

劉徹的身體這幾日一直不好,常常頭暈目眩,“陛下。”旁邊的楊得意手疾眼快扶住劉徹,劉徹緩了一會,推開楊得意,“朕沒事。”

“劉陵呢?朕要知道劉陵是不是還在長安。”

張湯低頭,不敢看劉徹鐵青的臉色,“回陛下,淮南王翁主在丞相府。”

“是不是這次換子也有舅舅一份?”劉徹臉色更是難看上一分:冷哼道:“說。”

“臣不知,陛下恕罪,李氏並未交代和丞相有關。”

劉徹露出猙獰的笑容:”即便沒關係,朕的好舅舅明知道朕要拿下淮南王,還敢同劉陵牽扯不休,不知死活,當朕…當朕不敢拿下他?”

“傳旨。”劉徹起身,他對於田汀�娜棠鴕丫�嫋偌�蓿�半蕖��

“陛下,大將軍衛青,嫖姚校尉霍去病求見。”

劉徹深吸一口氣,對張湯說道:“你先下去,朕要好好想想。”

“諾。”張湯倒退出門,在殿外等候的霍去病掃了一眼瘦瘦高高的張湯,“舅舅,廷尉大人好威風。”

“去病,我說過什麼?”

衛青變了臉色,張湯不以為意向衛青拱手,在百官中,張湯一向是不是受待見的人,因為他手段殘酷,很少有人能抗住他的酷刑,而且張湯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陰狠的感覺,很滲人。張湯的人緣一直不好,陰冷狠毒的張湯,張揚驕傲如同烈火一般的霍去病,根本就是兩個極端,霍去病愛恨表現的很分明,也不怕讓人知道。

“舅舅,我並沒有說錯。”

衛青無奈的搖頭,“去病,如果打了敗仗按照大漢律例,是要交廷尉署論罪的。”言下之意,廷尉張湯對於軍方將領來說根本就得罪不起。

“我不會戰敗。”霍去病傲氣沖天,“即便戰敗,我也不會回到京城。”

衛青愣了愣,“你和我不一樣,從來就不一樣。”衛青遠做不到霍去病這般瀟灑,他還有整個衛家需要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