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團圓臉,臉和乳房一樣白,一樣的鼓滑和潤嫩。說不上她好看。也說不上她就不好看,只是一身的鼓脹誘著人。昨天他們呆在這間屋子裡,陌生著,彼此傻呆呆地坐,她說你不碰我嗎?他瞪了她一眼。她有些羞澀地朝他笑了笑,說不碰可不是我不讓你碰我,錢花冤枉了,你別怪我不願侍候你。然後他冷惡她一眼,自己坐在床邊喝了水瓶裡最後留的水。接下去,悶一會兒,他聽不到隔壁有動靜,以為是豹子在那邊悄悄行著事,待自己有心行事時,樓道有了媳婦的腳步聲。

驚悔著,那腳步到門口站站又折轉回去了。

後來就發生了一串的事。到今天,到這時,木森是決計不再冤枉自己了。既然是因著自己和這姑娘有事媳婦才要離婚的,那就果真有事吧。既然花錢了,那就樂受樂受吧。他盯著她朝他走過來。盯著她慢慢立下腳。盯著她臉上有些邪意洋洋的笑。她卻笑了說,你忍不住又來找我了?

她說,就是哦,男人嘛,該享受了就享受。

她說,其實你長得好看你知道不知道?女的都愛你這樣子你知道不知道?

她說,我洗過了,你也洗洗吧。

她說,喲,你怎麼不說一句話?我沒得罪你,你臉黑著幹啥呢?

他便把目光從她黑亮的發上移到她的臉上去。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的高胸上。從她的胸上移到她平凸凸的小腹上。又從她的腹上移到她的腿上和腳上。她穿了一雙棉拖鞋。竟是光著腳,沒有穿襪子。想問她你是睡到現在才起床?想問她你今年有多大?幹這營生多久了?一天能賺多少錢?可她忽然低頭看了自己的腳,腳趾在拖鞋裡玩耍著,指尖頂著拖鞋的面,像一雙小兔在袋裡掙著身子想要出來般,而後又笑著,抬了頭,搶了話兒問他你不洗?

——真的不洗我脫吧?

——你把臉扭到一邊去。

——剛初春,天還冷,讓我先給你暖暖被窩吧。

說著也就脫了褲,又去脫毛衣。當毛衣從她胸上捲了頭髮卸下時,她的胸活蹦亂跳了,只留一個薄薄的小褂透在上半身。到這兒,她便打住了,不再往下脫了,誘他樣,又似冷,把兩條雪白的胳膊交在她胸前,不往床邊走,而是朝他貼過來,臉上豔了笑,說我好看嗎?

說我比你老婆性感吧;

說你老婆有我漂亮嗎?

說上床吧,上了床你就知道我和你老婆誰好了。說著去拉他的手,還去他的腿間摸一下。忽然的,他像被她觸怒了,從腿間把她的手扔到一邊去,揚起胳膊來,一個耳光打在了她的臉面上,隨著她的一聲青紫豔紅的叫,他又一把將她從面前推開來,便緊了雙唇從屋裡出來了。

樓下的,被樓上的驚叫待著了。事情變得急,誰都不知為啥著,一律律把目光投到樓上去。他便撞著那牆似的目光和驚愕,不管人家問什麼,絲毫不作答,橫了身子和性情,從那目光裡莽莽撞撞穿過去。走到大街上,匆匆望了天空和行人,看見有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拿著一枝桃花從他面前跳著步子走。看了一眼睛,他朝著妻離子散的家裡走去了。

豹子媳婦,並沒回家著。

張海、牛林的媳婦,一併出院回家了,在醫院住了三宿天,該回家營生什麼營生什麼了。可是她,住院七整天,拆了肚上的幾針線,花了一筆錢,人卻不見了。

黃昏時,豹子去了醫院找,說我的媳婦呢?

醫生道,早就出院說說笑笑了。

沉忖著,豹子沒忖出結果來。回到家,見媳婦的哥坐在上房裡,臉上掛有鐵青色,娘給人家燒的一碗四圓荷包蛋,依舊雪白金黃地浮在瓷碗裡。人家坐高凳,他娘縮在低凳上。人家手裡捏了打火機,憤憤抽著煙,把黃昏的屋裡霧成黑,娘手裡拿著一方火柴盒,萎如跪相著,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