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處室在表演小品,引得偌大的會堂裡鬨堂大笑,掌聲不絕,風清雲卻硬是連眼梢都沒有抬一眼,只是滑動著手機。

一幅幅圖片從他的指尖滑過,都是在加勒比海時,宣雨拿著他手機而拍攝的,有她調皮的自拍,擠眉弄眼,煞是可愛,也有他的,被她偷拍出來的,更有兩人的,甜蜜而溫馨。

指尖停在一幅相片上,是兩人的剪影,身後,是橘紅色的夕陽,橘色紅光遍佈天際,他們在漫天霞光中相擁吻。

這是什麼時候拍的?啊,是一個遊人偷拍而來的,再傳至他的手機上,被她儲存下來。

看著溫馨的畫面,風清雲的眼睛發漲,太陽穴上一陣突突的跳動,關掉螢幕,他將手機塞在衣袋裡,揉著眉心。

昨日之日,有如昨日黃花,花一謝,暗留殘香,卻更讓人心碎。

對身邊的人說了一聲,風清雲徑直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間,看著玻璃窗外的樹木被白雪壓著,墜成晶瑩的冰掛。

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和火柴,刺啦一聲劃破火柴盒的聲音,淡藍的火光在攏著的手心裡乍現,又瞬間在他的指尖晃動著消弭,只留淡淡的硝煙。

將窗戶開啟一扇門縫,雪的芬芳夾雜著不知名的花香傳入鼻尖,有些清冽,卻又讓人腦中清明一片。

兩天了,她真的沒有再找他,沒有一個電話,也沒有一個資訊,兩人真的半點交集也沒有,是真的結束了嗎?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無法結束,所以,只能日以繼夜的工作,就連家也不回,任家裡打了無數個電話,讓他去探望宣倩柔,他也藉以忙為推搪。

宣倩柔也打了許多電話給他,要麼不聽,要麼說在忙就掛掉,並沒有多談。

在他心裡,即使她有了身孕,也挽回不了遠去的心,如果硬是要結合在一起,那麼,除了責任,也就只有責任罷了。

他始終無法理解,事情怎麼就如此的巧合,是不是如宣雨所說,連上天也在戲弄他們。

他也無法理解,自己,是不是就真的甘願去負這個責任?

嘆了一口氣,風清雲的手忽地吃痛,手一嗦,菸頭掉落在地。

原來手中香菸早已經在他不知不覺中燃盡了,一如有些東西,走到了盡頭,當身體受到傷害,感到疼痛時,就會自然而然地作出閃躲的反應。

小雨,你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閃躲嗎?是因為太痛嗎?

因為痛的受不了,所以才要閃避,才要遠離嗎?

彼時的宣雨,正窩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天色慢慢變黑。

這兩天,她沒有踏出家門一步,遠東的工作她始終還是辭了,看在寶寶的份上,孟爾冬也極爽快的答應了。

對她的辭職,最不捨的是旋碧雲,畢竟她是宣雨一手帶上來的,兩人相處久了,感情也不錯,當然會心生不捨。

這兩天,唯一讓她高興的就是旋碧雲給她發來訊息,說是年初五要和於皓結婚了,要她到時候務必出席,若不是宣雨百般推辭,她還想宣雨當她的伴娘呢。

接到訊息的時候,她是又喜又羨慕,他們兩人雖有爭吵,可這邊吵了,轉過頭就跟糖黏豆一樣,粘得很。

為什麼,他們就能相處得這麼好呢,他們的愛情就這麼的順利開花結果呢?而她的愛情,卻是荊棘滿路。

李若蘭當初的話歷歷在目,前面的路一點也不好走,荊棘鋪路,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刺得傷痕累累,她現在總算明白了,卻不知道,會是這麼一回事。

叮咚,叮咚。

門鈴一陣急促的響,宣雨看了一眼床頭上的時鐘,六點正,該是孟爾冬出現的時間了。

這兩天,他都如常報道,知道她不開火,就特意帶些食物上來,以免她再度虐待自己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