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清高凜洌的個性又讓我難以和很多人打交道,我朋友極少,少到只有三兩個。可我知道,我是這樣一個女子,愛我的愛到為我兩肋插刀都可以,甚至可以放棄生命,不愛的,只當我不存在,我不合群,不會隨大流,我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大多數時候,我不領情。

即使我欣賞的人,也只有三兩枝。

比如我喜歡的魯迅,我喜歡他的清涼冷峻,他說,“我一個都不原諒。”

比如我喜歡的陳丹青,他敢於和中國傳統教育模式叫板,辭職,敢於說實話,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他不認同的人,就是不認同,有種絕決的美。

女人我欣賞的更少,張愛玲是唯一了吧,她不熱鬧,一個人躲在美國的公寓裡,四壁皆空,熱鬧是你們的,與我無關,我死了,骨灰撒向曠野,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那樣的清涼,不是每個人可以做到。

所以,我的朋友仍舊少,少到只有三兩個。

朋友不在多,在哭的時候,能找到一個肩膀就行了,朋友再多,如果當你絕望時,一個也沒有,也等於沒有。

那天,我回了簡訊,只一句話:因為懂得,所以慈悲。這是當年張愛玲回胡蘭成的話,我這才明白這句話,不是愛情的關係,而是因為懂得,是一個靈魂對另一個靈魂的認同,這才重要。

觸目橫斜千萬朵,賞心只有三兩枝。能做到三兩枝,已經很好,真正的妙處在於,三兩個素心人,小桌圍坐,大雪天,烹茶煮酒賞梅花,這樣的人生,算得真味,而獨活,未嘗不是一種更妙的意境,少了苟同的人生,那是野渡無人舟自橫的情趣,和孤獨,實在是不挨邊的。

所以,這個冬天來臨時,我買了新的普洱,準備自吹爐火夜煎茶了,如果有三兩知已圍爐來,我沒準人來瘋了,唱段程派戲助興也未可知,呵呵。

喜悅如蓮

更新時間2009…7…3 14:49:14 字數:1733

喜與悅,兩個字都妙。我喜歡這兩個字,喜字就是俗世裡的好,是饅頭上的那點紅,透著歡快,透著喜歡。悅是禪意,是初雪的曼妙,是你與我初相見,剎那間的天崩與地裂。

喜悅是這樣的好,大雪壓住紅塵,一個人在屋子裡圍爐煮雪問禪意,牆角的梅花透著清香,翻看一本老相簿,聽一段三十年代錄制的老唱片,給朋友打一個電話,告訴他,下雪啦。

喜悅是這樣的美,有老友,十年不見,忽然一日扣了門環。見到兩下都怔住,從前的慘綠少年,如今手牽了小兒站在門外,笑逐顏開地介紹:囡囡,快,叫小姨。瞬間,眼睛就溼了。

喜悅還是,和三五知已,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半夜裡跑到大街上吃燒烤,一人五瓶啤酒擺開,不用杯子,就這樣邊喝邊聊,把愛情說上三千年,直到口也幹舌也燥,直到淚眼朦朧。

我見喜悅,是薄晨中的荷,淡淡旁飄逸而出,透著人世間的歡與愁,喜悅見我,是一低頭的羞澀,是一舉手的婀娜。

幾年前,我曾是那自以為深沉的人,一臉的憂鬱與茫然,與人說話,必然引經據典,處處不忘賣弄與顯擺,同學聚會,我定要去買新衣做頭髮,生怕別人說出半個不好,這絲絲虛榮心是我的鎧甲,處處透著虛張聲勢。

去年,我去旅遊,車在高速上飛奔,被撞倒時,我還正聽著一段小夜曲。

醒來時,大夫伸出一個手指問:這是幾?

我看到兩個手指頭,然後笑她:你這是幹什麼?我又不是三歲兒童?

旁邊一同來的女友抱住我哭,聲似杜鵑啼血,我扭頭看周圍,全是我的朋友與親人。

他們說,你有一個小時不醒人事,我們以為,你不在了。

剎那間,我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