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裡有些酸味兒,蘇綰敏銳地洞悉到了這些。她微微抬眸看了看雙蓮:“丞相大人又回來了?”懷煜書,恐怕又有罪受了。

懷刺史是讓懷煜書留住她的,打算屆時以此要挾剡洛退兵。這卻正好如她所願!

雙蓮點頭:“是的,剛回來呢,聽說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大約是在太后娘娘那兒受氣兒了。”她揶揄著,頗有幾分說風涼話的意味。

蘇綰瞭然於心,懷刺史同太后有私情,想必在宮中已經成了個公開的秘密了。大家心照不宣而已……哎,這兩個人在宮中,那是得多囂張才能弄得如此人盡皆知呢?

心裡嘲笑了一把。牽動傷口,她“嘶”了一聲兒。忽然想到了樁重要的事情,忙探手摸了摸自個兒的裡衣。

糟糕!黃帛不見了!

“那個……誰幫我換的衣裳?”蘇綰忽然問道,鬢角冷汗涔涔。那東西,斷然不能在目前這個階段現世於人,若是讓懷煜書或者懷刺史看到——豈不是?

雙蓮正猶自在那兒想著懷刺史的醜事兒,聽聞蘇綰乍然一問,腦子裡空白了一陣,而後才斷斷續續地說道:“是……是……是奴婢呀……”

“那你——有沒有——啊,不,你識字嗎?”蘇綰豁然拐了個彎兒問道,心中祈求雙蓮千萬別認得字才好。

雙蓮點頭:“識得幾個。姑娘……你是要寫家書嗎?奴婢倒是可以代勞。”

“呃……”文化水平都能寫家書了。蘇綰咬住下唇,又問,“幫我換衣裳的時候,有沒有瞧見什麼東西?”

“東西?”雙蓮頭一歪,“什麼東西?”

“沒有任何嗎?”

“沒有啊……”一頭霧水。

蘇綰心裡“咯噔”了一下。看來東西是被懷煜書給順走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姑娘?你丟了什麼東西,要不奴婢讓下面的人在這兒裡裡外外的找找?”雙蓮道。

“不必了……”蘇綰閉上眼睛,捂住腹部的傷口說道,“我的傷口好像裂了,你幫我處理一下吧……”

若是被懷煜書拿走,她敢打賭。他一定會來要挾她。所以她現在得儘快想出法子來,讓懷煜書將東西交出來。可是他現在正在同懷刺史在一塊兒,懷煜書會不會將這樁埋藏深宮這麼多年的秘密,說出來呢?

當年先帝深受太后掣肘,為保住嫡親血脈便親手將剡洛抱給親信送往蘇大人府中。昔年的蘇大人正值仕途得意時刻,卻忽然辭官歸隱,南下行商。其後小有所成,先帝便親令打造了柳州蘇園,那只是代表著為人父的一點兒補償。他要造一個不下皇宮之所,容納剡洛的尊貴。但是畢竟會招人話柄,便只能一退再退,有了蘇綰所看到的那個蘇園,以及,那一座鳳鳴臺。

為人父之苦心孤詣,讓人輕嘆。

若是讓懷刺史以及太后的人知道有先帝所留遺詔,尋回皇子傳位於他的話,定會毀了那張黃帛。這樣,剡洛登位必將添阻。

雙蓮訝了一聲兒,掀開緞面兒被捂住嘴:“啊……姑娘,你……你怎麼不早說啊?我去喚御醫過來。”說著就“蹭蹭蹭”地跑出去了。

蘇綰的臉色灰白,又在自個兒身****上裡裡外外地找了一遍,黃帛片影都無。

“找什麼?”懷煜書負手進來,高大的身影罩住半片兒影光。

蘇綰一愕,往床內退縮了一下,蹙起眉:“你知道?”

懷煜書揚眉:“我知道什麼?”

“別跟我來這套!”懷煜書已在她面前露了真面孔,她必須得時時提防著。

“哦……”懷煜書嘆息,“你在流血。”

蘇綰錯愕了一下:“你想怎麼樣?”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他的眸光炬火熊熊,壓低聲探入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