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她酣睡在夢,不動不動。雖只看到她趴在兩人手臂上的後腦勺,但是他想都不必想就已然知道,那是蘇綰。

抬起另一隻手輕輕碰了碰蘇綰的頭髮。發覺這感覺頗好,於是便打算不去動她,再讓她睡些時候。但是門外卻猝然想起了一名男子的聲音,說道:“姑娘醒了嗎?”

蘇綰動了一動,蘇洛陵怕蘇綰看見自己醒了,就會失去方才的感覺,於是連忙躺好假寐。待她張開眼,抽出自個兒的手,輕輕悄悄地去開門時,他才又張開一條兒細細的眼縫,只能夠看到外邊兒的樹葉不斷地簌簌而落。

玄真閃進屋子道:“無量壽佛,師祖有話,讓你倆回去。”

蘇綰原本還一臉迷濛地想問,他師祖是誰啊,豁然打了個冷顫才想起昨夜的事來,飛快轉身去看蘇洛陵,見他還沒醒,便皺眉道:“可是,他還沒醒。”

玄真點頭:“我讓弟子們抬下去。”

看來七未是真的想讓他們儘快離開這兒了。昨夜的那番談話,明明似乎解了她心中疑問,但是她卻仍然雲裡霧裡的,不甚分明。沒有解釋地時候是完全不知道,但聽了解釋之後就變成了混混沌沌的,猶如霧裡看花似地不清不楚,比完完全全看不著的時候更令人抓狂。

過來幾名道士將蘇洛陵抬起,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玄真親自相送,備好乾糧什麼的,為蘇綰暫時揹著行囊。待下了山,蘇綰才看見自己停在背面的船隻不知何時被挪到了前頭。九真觀裡這些人真有些神出鬼沒的意味。

接下玄真準備的包袱,蘇綰連聲相謝,餘光瞥到蘇洛凌已經被抬入倉,於是道:“十里長亭終須別,道長請回吧,有緣再見。”

玄真點頭,其實幫襯著抬蘇洛陵幾個道士也紛紛聚攏過來,對蘇綰捻指施禮,一齊道了聲“無量壽佛”,便相繼上山而去。

蘇綰轉過身,看著船發了會兒呆才跳進船裡。將船沿著鳳仙島的海岸轉過半圈兒,找著昨兒來時的方向,便一頭****了大海,朝謫仙島進發。

兩人失去了一天****的蹤跡,留在謫仙島上的黃葉蘇棋非抓狂了不可。

蘇綰想到這個,忽然間嘴角噙了抹笑,心尖有些些發甜。

不知道為何,想起黃葉蘇棋時,她總覺得有股親切,似乎空氣那般自然和諧又不可或缺。這兩個人的陪伴,正漸漸透入心底去,將她心底缺失的那部分親情慢慢地填補上來,拼湊出來。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親緣。

那麼自己與此刻躺在船艙裡的人呢?是否,是否也有著一些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呢?七未說,三字訣是用來拯救蘇洛陵的世界的,可為何偏偏出現在華雲英的《扶蘇傳》裡頭呢?而再偏偏,自己為何會與華雲英交換了軀殼呢?

這是否,就是蘇洛陵與於藍的緣分?

她忽然想起在西餐廳碰翻了那疊檔案的事情,忽然間期待,車禍後的於藍大難不死,華雲英的靈魂有地方寄居,讓她,再了卻自己與蘇洛陵的現世塵緣。

可是那個人。他結婚了的。酷似瓔靈的女人口口聲聲喊他老公,所以,於藍大概是沒什麼機會了。即便有,她也做不來奪人丈夫這麼不厚道的事情。

微微嘆了口氣,那個世界如今離她太遠又太近。她不知道接下去哪回再受傷又會破天荒地回去,也無法斷定自己是否一輩子都回不去了。這麼多想著,心裡越發難受起來,不知該如何取捨眼下生命力的很多東西。

若她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短暫地可憐,她是否不該去計較與蘇洛陵是以哪種方式相處的呢?人生得意須盡歡,或許,她該抓著些什麼呢?好讓自己再次回去的時候,能不再那麼遺憾與膽怯。

靠在船舷上,呼呼地大風將她的頭髮也吹得飛起來,遠處裡看,像極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