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的婆子從舒安夏的身邊過,舒安夏這才看到那個托盤中的瓷碗中,裝得是極其粘稠的黑色的藥汁,一股怪異的味道撲鼻而來,舒安夏一怔,就拉住了那個準備送藥過去的婆子。

“這是什麼藥?”

“太醫給老太君開的藥,有什麼問題?”婆子揚了揚眉,亦是不屑地掃向舒安夏。

舒安夏懶得跟她廢話,三步並兩步,便躥到了婆子面前,直接端起藥汁,一聞。

怪不得老太君會神智恍惚,這種給精神病人吃的大量的鎮定劑量的藥材,怎麼能給一個正常人吃?

舒安夏眯起眼,凌厲地看向婆子。

婆子被她這麼一看,原本想大叫的她硬生生地被噎了回去,“你——你——我——”

“母親,這藥是哪個太醫所開?”

大夫人愣了一下,揚了揚頭,“李太醫,有什麼問題?”

“這藥是給失心瘋的病人吃的,老太君只是老年病,如何能吃得這種藥?”舒安夏的聲音顫著,因為氣憤的雙眼變得通紅。

“可笑,你懂什麼?”大夫人輕斥了一聲,“趕快把藥端回來,李太醫說,如果藥涼了,就沒有藥效了!”大夫人冷著臉道。

旁邊的婆子一聽大夫人如是說,趕忙向前走了一步,準備接過舒安夏手中的瓷碗。

“母親想官府帶走嗎?想要被扣上弒母的罪名嗎?”舒安夏冷笑著,坦然地將瓷碗遞到婆子手中,聽到“弒母”一詞,接過藥的婆子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慌亂,端著瓷碗的手一抖,些許黑色的藥汁從碗中滲出來,滴在她手指上,婆子強忍著熱燙的侵蝕,咬了咬牙。

大夫人怔忡了一下,隨即冷冷地看向舒安夏,“你說什麼?”

“母親如果不信,可以再請一名其他太醫來驗,就知夏兒所說是否屬實。”舒安夏從大夫人的眼神中看的出,這件事一定不是大夫人所為,大夫人向來自負,雖然上次的事兒,是包庇了顧娉婷,但是讓她親手去害老太君,她還不是那麼惡劣之人,而且剛剛她從婆子身邊過,她看到婆子手腕上帶著一個通身剔透的翠綠色翡翠,從色澤和光澤度來看,翡翠的價值不菲,根本就不是婆子所能負擔得起的,而這個婆子常年跟在大夫人身邊,大夫人即使賞賜,也不會賞賜如此貴重之物,所以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婆子的鐲子是由他人所贈。既然送了這麼貴重的物品,自然是有事相求。

自從老太君醒來之後,大夫人痛改前非,一改往日的囂張跋扈,盡心盡力伺候在老太君身邊,舒安夏是個恩怨分明之人,之前如果不是大夫人的幫忙,她也不會那麼快有顧瑞辰的訊息,當然,就更談不上幫忙了,所以,她記大夫人一功,如今有人想借著大夫人之手,除掉老太君,又或者是藉著老太君,除掉大夫人,更有可能,是一箭雙鵰。老太君一直待她不薄,大夫人雖然平日裡對她百般苛刻挑剔,但是大夫人對待還算真心,所以,舒安夏也就出於本能地插手了此事。

大夫人臉色又沉了半分,猶豫了半響,對著一個小廝朗聲道,“去把太醫院除了李太醫以外的其他太醫全部請來!”

沒多一會兒,太醫院們未給宮裡主子看病的太醫都來了,進了屋先對著顧瑞辰俯首作揖,“給定北王請安!”顧瑞辰擺了擺手,讓他們趕快給老太君看診。

幾個太醫趕忙上前,給老太君請過安之後,他們按順序摸上了老太君的脈搏。

把脈之後,幾個人面面相覷。

“到底怎麼樣?”大夫人有些焦急,通常每次看病,病人或者病人的親屬,都會盯著大夫的臉色看,如今大夫人看著太醫們的臉色不約而同出現的為難之色,她的心裡咯噔一下。

幾個太醫互相望了一眼,又擔憂地看了一眼顧瑞辰,最終,為首的藍袍太醫走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