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柔和,緩緩轉過身,看著景秀奪眶而出的眼淚,還有她半邊紅腫的臉,他眉頭輕微一蹙,上前一步,拿出汗巾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極輕微地道:“你臉上有傷,莫要哭了。”

景秀向後倒退一步,斂下頭慌亂地擦去眼淚,她情緒失控,也不知剛才多說了什麼,就急促地道:“四叔早些歇息,景秀告退。”

略彎腰行禮,正要踏出去的時候,傅四爺不緊不慢地道:“如若將來有任何麻煩就進來。”

景秀腳步一滯,也未應聲,匆匆落荒而逃。相比於邵謙,這位傅四爺令她有種窒息的感覺,為什麼會看著他落寞傷感的神色,自己竟然失神地吐露出那麼多話?她幾乎一鼓作氣地跑了出去。

傅四爺的手還停頓在為景秀擦眼淚的姿勢上,一動不動,曾九進屋看到,不禁變了變臉色,還是提醒道:“爺,要不要我送她?”

傅四爺收回手,握緊了汗巾,觸手一陣冰涼,他只預設地點了頭。

曾九看得恍惚,但也立刻躬身退出去,追上景秀。看她跑得不見,暗暗好笑,這位六小姐不是有嗽喘,還能跑這快?又想起剛才的情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擺了擺頭,又復一臉正色,他騰空一躍,追上景秀。

看那小姐果然捂著胸口,彎腰喘息,他上前道:“六小姐身子不適,還是別跑太急!”

景秀聽到背後的聲音,站直了身子,待略平息,繼續向前走。

曾九也不多說話,只是慢慢地跟在後面,走到門前時,又自覺地開啟那扇門,然後躬身做請,很是禮貌地笑道:“六小姐住在清風閣,將來若有任何麻煩,不妨在樓閣上系根紅絲巾,遠遠的我看到了,也方便讓六小姐進來。”

景秀淡淡“嗯”了聲,埋著頭就往門口走去。不管什麼事都不需要他幫忙,她自己一個人可以。

看著那位六小姐的臉上寫滿了倔強,曾九嘆息著搖了搖頭,又是一個悲情人啊!

回到清風閣時,白蘇已幫她安排好了一切,進屋時很順利。

白蘇看她眼圈紅腫,就要下人去煮了雞蛋來敷眼。

景秀躺在床上,安靜地閉上眼,任由白蘇用熱雞蛋輕輕滾在她眼睛上,好長一會兒才道:“是不是明日就該回來了?”

白蘇手指一僵,明白她問的是去鄉下考試的事,但問的是馮大哥,還是鄧睿表少爺。她一時也難以猜測地道:“約莫是的。”

白蘇繼續手中動作,突然被景秀輕輕握著手腕,如常鎮定道:“你放心,我答應你的從來沒變過。”

就是這句話,白蘇不由抿唇一笑,重重地點點頭。

翌日,景秀照常如往日一樣起得很早,特意要白蘇給她找了件襯搭的衣裳,一番梳洗,臉上也抹了淡淡的妝粉,遮蓋住傷痕,往繡樓去。

去得太早,到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看偌大的繡屏上中間紅色的繡線已經被挑開,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針眼。被繡過一次,這些針線想要蓋住就難了,而且費多倍的功夫,她目光轉向了別處,然後就含笑著順勢坐下來,要白蘇幫忙穿線,繡起花色。

約莫過了一刻鐘,其他小姐相繼到來,看景秀安靜地坐在那裡,指尖飛舞,輕靈手巧,那抹豔紅的繡線在她手下串動飛快,襯托出細白的手指,彷彿可以看出她繡的花色豔麗不俗。

再看她身上穿一身淺紫色彩繡春錦長裙,淡雅妥帖,安靜若芙蓉花綻放。

景汐看大家都被她吸引住,很不滿地“嘁”了一聲,英氣的臉上盡是不悅,眼珠子一轉,邊笑著說道:“六姐姐到得好早。”湊過去時卻有意腳下打滑,“哎喲”一聲,整個人就向景秀身上撲過去,還重重地撞在景秀拿著繡針的手上。

景秀右手正舉針刺過去,放在錦帛下面接針的左手一痛,被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