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羞澀,就算她有天大的理由可以將爸爸丟到便宜的靈骨塔,她也要花錢為爸爸媽媽買一個合住的塔位——他的心情,她懂。

“每次董事長找我過去談財產規畫,他一定會算你一份,在法律上,你仍是他合法的長子。”

“以前我簽過一份放棄遺產同意書。”

“你應該知道,生前拋棄並沒有法律效力。好幾年前董事長就連同檢驗報告燒掉了。至於明灌會知道,應該是董事長跟夫人說,夫人又透露給明鴻和明灌知道。”

王夫人端莊賢淑,蕭若屏卻感覺她是王家裡算計最多的女人。當年為了“對抗”王明瀚,聯合姐夫派培植勢力,後來怕長子回來,又刻意搬弄;但最後還是忖度情勢,依附最有能力的前妻長子來維護親生長子。

唉,母愛啊。

“夫人也辛苦了,我不止一次看到董事長將夫人當作你的親媽媽。家裡本來只有夫人知道董事長得了阿茲海默症,今天一鬧開,恐怕沒完沒了——唉,一個家不能窮得只剩下錢啊。”

“我會常常回去看爸爸的。”

“你的事他做絕了,我事前事後勸了又勸,他也不聽。這兩年生病,脾氣變得更壞,頑固是頑固,卻也不再那麼愛面子,比較會顯露出真性情。有時候我隔不到幾天去他辦公室,他還是會再一次拿你寄給他的聖誕卡給我看,很高興的跟我說,明瀚今年又寄卡片來了。”

王明瀚抿緊唇瓣,抬眼看停車場上的管線,再用力眨了眨眼。

“他對你的親生媽媽愛得太深,也恨得太重,卻拿你來懲罰她,也懲罰了自己。唉,他現在這樣也好,不必再去堅持什麼了。”何律師又是輕嘆一聲。

“我六十歲了,不想再做無血無淚的律師工作,這回處理完你們家的事,我就要退休了。”

兩部車陸續離開,駛出暗無天日的停車場,回到了真實人間。

他一路上還是保持沉默。她盡責地當一個司機,任他去沉澱思緒,最後將車子停在一處空地停車場,再陪他走路回去。

不同於許多公寓一樓住戶將前面院子改成停車空間,他的庭院簡直是座小型的植物園,一開門便是清涼綠意,瞬間化開了鬱悶心隋。

今天,她一步步走進他的秘密花園,越是深入,越是無法回頭。

“我頭痛。”走進客廳後,王明瀚整個人松卸了下來。

“你常常頭痛嗎?”

“很累很累的時候才會,吃藥就好。”他勉強撐出微笑,坐到沙發。

這孩子!其實他還有時差,卻捨命陪小姐出遊,晚上又碰到這事,連她這個局外人也很頭痛啊。

“我去幫你買藥。”

“不用了,那邊櫃子右邊抽屜有藥。”

她幫他找出止痛藥,再去廚房倒一杯開水,送到他手上。

“車鑰匙要放哪裡?”她看著他吞下藥。

“你開我的車回去,反正我接下來一個星期用不到。”他神色疲憊,聲音變低:“我是應該送你回去,可是……”

“我明白,你累了,我陪你。”

“這麼晚了,你該回去了。”

“是啊,都這麼晚了,十一點了耶。”她掏出手機看時間。

“你需要一支手錶。”

“咦!怎麼講到手錶?”

“從你拿手機出來,到按出看時間,最快也要一秒鐘,慢的話更要好幾秒,可是看手錶不用半秒鐘,很久以前我就想指正你這種浪費時間的行為。”

他很正經地說著。

他還有心情說這個?她啞然失笑。“王顧問,你恢復正常了?”

“所以我很好,我沒事。”

“我都說十一點了,我們那邊很難找停車位,找到近的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