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楓林;陽光染著色彩;映照車帷裡;有種莫名惆悵的氣氛。

此時此刻;不知為何;她心中就浮現公子平日故事裡的一詩;當時印象深深;這時心情觸動;不由唸了出來:“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悵然片刻;又是幽幽一嘆:“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葦一時紉;便作旦夕間。”

葉青這時也是注視著她;這是地球古樂府中兩句;在這氣氛下卻是不祥。

沉默片刻;伸手扶起她光潔下顎;又摸了摸精緻臉頰;玉瓷一樣入手細膩溫潤;就笑著:“不開心的事;就不要多想;人活著要往前看;你看這樣多笑笑不是更漂亮?”

“是;公子”江子楠柔順應了;遲疑了會;還是嘆息:“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以後不必再——”

面前男人的臉在眼中無限放大;唇上傳來觸感;有火熱之物;推開貝齒鑽了進來;使她猛瞪大了眼睛;這是被吻了麼……

沒有過的體驗湧了上來;目光漸漸迷離;腦海裡一片空白。

良久;到她幾要窒息時;才被放開;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喘息著;心裡亂糟糟的一片;聲音顫抖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你?為什麼這時?還是說為什麼不計前嫌?”葉青知道她有些心結;這時只是一笑:“因你始終是我的女人。”

江子楠臉上紅了紅;沒想過這樣簡單答案;抬首還要追問;讓葉青封住:“說過了;叫你不要多想;再不聽話;家法伺候”

“家法?”江子楠疑惑一下;在葉青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她再度泛起豔麗的飛紅:“公子;你又在戲弄人。”

逃避一樣看向窗外;深深呼了口氣;心中卻放鬆了許多。

牛車穿出楓林;視野裡陰霾消退;顯出一大片平野;在秋日陽光下積蓄著來年的生機。

“家中內部交涉排程的事;你準備一下;以後交給周鈴來負責;她性子有點特殊;對暗諜的感覺不錯;性子純粹又肯學;調教好了就是一把不鏽的利刃。”葉青平淡的說著。

其實暗諜這種人;具體的人要靈活;但掌舵卻要相對純粹的人。

江子楠頓時臉色一白;欲言又止;葉青一笑:“你別急;家中交涉;你做的很好;可說是長袖善舞;使我接收家族容易了許多;這些我都看在眼裡;但現在我們這房的地位;漸漸穩固;大勢已成;不需你再親涉族內大小麻煩事。

頓了頓;注視她的眼睛:“更重要一點;我看你明面上裝作無事;實際很不開心;這是人之常情;勾起過去不好回憶的話就算了;我不會讓你沉浸在這些過去的陰影裡。”

江子楠目光收斂;應著:“是”

“呂先生接了親眷;過幾日就要主持襄田廳;組織新建而事務繁忙;以後我所直屬的這萬畝田莊;你也兼管著些;這本來也是你所熟悉;我回去就任命你襄田廳執事;按你在家中資歷;照比孫管家待遇;月俸三十兩……”

江子楠聽到這裡;就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幾難以置信;完全聽不清葉青下面說些什麼了。

過去族長所謂義女;只有月銀七兩;關鍵不是在這裡;是除了這義女;沒有任何名分;別說是執事;就是具體的區區一間屋的管轄權都沒有。

她冰雪聰明;豈不知道這非常危險;一旦族長過世;什麼實際名分也沒有的自己;就立刻風吹雨打;凋零而去。

而現在任命執事;已是家中權力層;沒有大錯的話;就連主家也不可輕廢。

“總之輔佐呂生生辦事;於好了給你提月俸……”葉青說到這裡;忽想起她剛才自傷的幽嘆;就古怪一笑:“萬物生長靠太陽;蒲葦也是需要滋養的;趁著現在時光正好;到這片田野裡多照點陽光;對你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