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猛力地拉扯,淚流滿面。而飛鳥卻無動於衷,一句話也不說,他的身體、面部一併僵住,皺著一對劍眉,眼睛死死地盯著床角。

突然,那哭聲戛然而止。飛鳥的衣袖被落花扯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映入朦朧的淚眼。小臂之上,縱橫交錯,結了厚厚的血痂,高高低低的隆起。那是他唯一的手臂,怎麼弄成了這樣?落花忍不住向上挽起那隻衣袖,“這……這……不,不。”呈現在她面前的是更多的傷,更寬的血痂,一條條、一道道,猙獰可怖,遍及了整條手臂。

“你……看夠了麼?”飛鳥哽咽,語聲卻冷漠得令人心痛。

“這是怎麼弄的?快告訴我,是誰幹的,我一定要他十倍償還!”落花由極度的心疼轉為狠戾。

“夠了!這不需要你管,這是我的事情,與你不相干。”飛鳥沉下一口氣,甩開落花,說了最後一次讓她“走!”

落花收了悲聲,長長地嘆息,“好,我走。不過在我走之前,落花想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飛鳥沒有說話,看著落花過去取了茶几上的兩個杯盞,斟著茶水。紅彤彤的光影映上她如花似玉的容顏,流光溢彩,手下斟茶的動作,輕柔可人。飛鳥恍然失神,忽然覺得若真是能有個賢妻為他斟茶倒水,彼此相依照顧,那該有多好。

然而,飛鳥的唇邊剛勾起笑意,卻看到燭光下微小的粉末浮動,只是一剎那,落花的指尖在杯盞上方抖了一下。

指甲裡一定藏了什麼劇毒之物吧……飛鳥這樣想著,心底冷笑起來,他又怎麼會忘記,面前這個女子可不是個普通人呢。

這時,落花端了兩杯茶水走到榻前,舉手奉上一杯,柔聲道:“喝下這杯茶,剛才的話就算落花沒有說過,我還是夜裡歡的女人,你還做你的獨行俠客,好麼?”

飛鳥看著杯盞微一遲疑,但還是接了過來,漠然道:“你說話要算數。”他淡淡的看著杯中水,翠綠的茶水上飄著一層淺淺的浮沫。

這裡面究竟是藏了斷腸的毒藥,還是令人神魂顛倒的chūn藥呢?

“如不共赴黃泉,便是一番**。”飛鳥感嘆了一句,挑起眉梢,看定落花,問:“是生?是死?”

落花心中一抖,那端在手中的杯盞,幾乎打翻。她眼神飄忽了一下,又重新看回飛鳥,“你信我,便生;不信,便死。”

“不、信。”飛鳥的眸中突地燃起了一團火,手臂一橫,將杯盞飛手擲出,連杯帶水摔得粉碎。

這樣一個反覆無常的女人,連感情都可以當做兒戲,叫他如何能信!

“呵……”落花縱情一笑,望著地上的碎瓷片,秋波中一片悲悽之sè,“你寧願選擇死亡,也不肯信我?罷了罷了,這是你的選擇,你別後悔!”

飛鳥坦然一笑,毅然道:“我不會後……”怎料,他還沒說出最後的那個“悔”字,喉嚨即被卡住,眼前的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眨眨眼睛,再睜開,不僅是模糊了,而且是完全的看不見了,身體漸漸失去知覺,唯獨神智還是如此清晰。

落花上前托住搖搖yù墜的飛鳥,將他的身軀橫放在床上,一隻玉手輕輕撫下他的眼皮,之後,手腕一轉,伸向床頭那把黝黑的刀。

手握著伏魔刀,落花的眼睛卻一直注視著飛鳥,簌簌的淚水滴落在黝黑的刀身上。她這一趟,總算圓滿完成任務。

………【第七章 孰真孰假】………

() 滿室幽蘭深邃的光,仿若是皎月下的海面,神秘莫測。

清光映上楊樂天俊美的容顏,連兩隻黑漆的眸子也變得青綠詭異。那張清俊的臉,如今只能用“妖魅”兩個字來形容。

這是真的幻魄珠?

楊樂天將珠子捧在手中,無論此珠是不是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