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客氣,話語也很委婉,甚至還加了一句,‘府中有事,可事先告之,小將親自登門拜訪’,落款是‘楊元慶’三個字,沒有職務,也沒有頭銜。

印刷也很簡單,沒有修飾,就是一張小小的紙片,用雕版印刷了幾句謙虛的話語。

可就是這麼一封印刷簡單且語氣恭敬的請柬,所有接到它的人家,沒有人敢請假說不來,老子病倒了,兒子也得來,誰都清楚,若真敢拒絕不來,那楊元慶就會單獨登門拜訪,那時要掏出來的錢糧恐怕會讓他們哭都哭不出來。聖堂,

楊元慶的威名傳遍天下,只是這種威名中帶著一絲殺戮和血腥的味道,他的名字簽在最後,龍飛鳳舞中總帶著那麼一點令人不寒而慄的東西。

上午,絡繹不絕的客人執請柬向百寶酒肆走來,每個人表情嚴肅,也沒有刻意換上莊重的衣服,而是揣著一顆忐忑的心,默默計算著自己可能會出的錢糧。

在酒肆四周佈滿了數千軍隊,全身盔甲,武器錚亮,目光冷肅,在這些軍隊前面,今天酒席的東道主楊元慶已經換了一身文官的袍服,帶著十幾名同樣穿著文官袍服的鷹揚郎將,站在酒肆前歡迎到場的客人。

“歡迎各位捧場!楊元慶不勝榮幸!”

“請!請按名字坐。”

“時間倉促,招待不周,請大家見諒!”

……

這確實是一場招待不周的酒宴,不是傳統的分席,而變成了人們並不習慣且反感的合席,也就是十幾個人圍坐在大方桌前,每個人面前一隻小盤,一雙筷子,桌上就只有五六盤冷菜,連酒也沒有。

但名字卻一絲不苟,這是為募捐便利,每個客人有自己固定的位子,每個人的座位前貼著他的名字,按所住的坊來分割槽,還是比較容易尋找。

酒宴尚未開始,千餘名客人已經陸續到場,一片竊竊私語,互相打聽著,他們更關注自己需要出的錢糧,而不是酒桌上的食物,都希望從別人那裡得到一點訊息,但遺憾的是,從五石到五百石,各種說法都有,就是沒有一個準確權威的數字,就和桌上僅有的幾盤冷菜一樣,令人失望。

“當!”一聲清脆的鐘響,酒宴準時開始了,酒宴上漸漸安靜下來,偶然有幾個長得肥頭大耳的富商伸箸去夾菜,卻被同桌人嚴厲的目光驚嚇,慌忙放下筷子,沒有一個人動筷子,就彷彿菜裡放有沾唇即死的劇毒。

酒肆的掌櫃姓張,昨天楊元慶派人來和他商量酒席時,他一口答應,心中歡喜無限,請一千多名鉅商富戶來他酒肆吃飯,這無疑是一種極大的宣傳,他信心滿懷安排著豐盛的酒宴,鹿唇、白鱔、鱸魚,上好的大利蒲桃酒,各種上好的佳餚都在他的選單中。

可下午開始商量具體細節時,張大掌櫃的心瞬間被凍成了冰坨,對方只肯付一百吊錢的酒菜錢,平均一桌只有一吊錢,別說酒,連肉菜都上不起,這麼寒酸的請客,要麼就丟掉面子,要麼就是他張大掌櫃自己掏腰包充門面。

在面子和腰包之間,張大掌櫃最終選擇了後者,一吊錢,連米飯都準備不起,只有五盤冷菜,都是清新爽口的山野小菜。,

此時,張大掌櫃正在房間默默流淚收拾自己的鋪蓋卷,他心裡很清楚,這是一場鴻門宴,恐怕至此以後,長安的大戶商賈,沒人再願意來他的酒肆吃飯。

宴會場上,楊元慶走上前臺,他要開始發言了,這才是今天的主菜,每個人的耳朵豎起,憋著呼吸,一名肥胖的富商緊張得連聲咳嗽,惹得全場人對他怒目而視,他更加害怕緊張,憋紅了臉,竟一下子暈倒過去,引來一陣小小的騷動,幾名士兵連忙上前,將他抬了下去。

楊元慶笑了笑,儘量用一種全場都能聽到的高聲說:“先向各位說一聲抱歉,只是因為時間太倉促,酒肆方面來不及準備,所以有點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