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便接受了這個方案,他將來要想得到士族支援,他就必須學會妥協。

儘管他也知道,這個妥協可能會令楊廣不滿,但從長遠考慮,他還是決定和父親表面上和解。

他便點頭道:“我應該見見父親,以盡地主之誼。”

高熲欣慰道:“等會兒見了父親,到我帳中來一下,我想和你聊一聊。”

“等會兒吧!我一定來!”

高熲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便走了,楊元慶望著高熲已瘦成一把骨頭的背影,不由心中有些奇怪,歷史上高熲好像是在去年被殺,卻不知為何活了下來?

楊元慶確實不知,正是他改變高熲的命運,在歷史上的大業三年,高熲和賀若弼議論楊廣待突厥人太厚,結果引發楊廣震怒,以誹謗朝廷罪趁機殺了高穎、賀若弼和宇文弼三人,但因為賀若弼早死,而宇文弼因獨孤羅之案變得畏不敢言,議論之事便沒有發生,竟使高熲躲過了大業三年的死神,僅僅被貶職。

在禮部大帳後面有一座連在一起的小帳,供尚書處理朝務專用,此時,禮部尚書楊玄感正在小帳裡吃晚飯,和幾年前的意氣風發相比,他變得沉默了,也蒼老了不少。

儘管楊氏家族力爭爵位,但楊玄感最終沒有正式得到楚國公之爵,僅僅得到了一個假楚公,也就是非正式楚國公。

除了在爵位上沒有能如願以償外,別的方面楊廣對他還不錯,他繼承父親司徒的散官,官任禮部尚書。

但楊玄感心裡明白,這其實是聖上一手軟一手硬的策略,朝中他父親的mén生故吏太多,聖上想打壓楊家,卻又不敢做得太過分,表面上提拔他作為掩飾,但背地裡卻嚴厲打擊楊家,他的二叔楊約就因為拜祭兄長之墓而被革職,幾個庶弟的勳職也被革去,等二叔去年病入膏肓時,卻又重新任命他為淅陽郡太守,不久二叔便病逝。

皇帝表面上的恩寵和背地裡的打壓猜忌使楊玄感心中十分抑鬱,再加上長子楊俊擔任上黨縣令多年,卻一直不得提拔,而次子楊嶸又不爭氣,變成一個紈絝子弟,日久天長的失落感使楊玄感心中開始對楊廣生出了怨恨之心,但他又不敢有半點表lu,只得壓在心中,終日鬱鬱寡歡。

眼看到了五原郡,楊玄感又想到了兒子楊元慶,想到父親對元慶的一直關愛,想到自己的有眼無珠,竟把明珠丟棄,隨著年紀漸老,他開始回憶對楊元慶小時候的種種冷漠,使他心中愈加悔恨,今天一整天他都悶悶不樂。

這時,一名從事上前施禮,“稟報尚書,楊總管求見!”

楊玄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便奇怪地問:“哪個楊總管?”

從事苦笑一下,索xing直說,“就是元慶公子!”

“啊!”

楊玄感驀地站了起來,他有點呆住了,元慶來了嗎?

半響他又慢慢坐下,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像做夢一樣,但他只是短暫茫然了一下,便立刻道:“快!快請他進來。”

片刻,楊元慶走進了後帳,他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父親,從小他對父親的感情就很淡薄,在某種程度上,祖父楊素取代了他心中父親的角sè,但無論如何,這是他的生父,和他有著共同的血脈。

他上前深施一禮,“元慶參見父親!”

楊玄感心中湧起一絲難言的苦澀,兒子還是不肯跪他。

“元慶,坐下吧!”

楊玄感不敢因為兒子的不跪而惱火,以前他會不滿,而現在他不會,他心裡明白,楊元慶肯來見他就已經是一種妥協,他若再擺出父親架子,最後他們還是不歡而散。

楊元慶坐了下來,楊玄感又笑問道:“吃飯沒有?”

“還沒有呢!等會兒回去再說。”

“一起吃吧!”